着加蓝托斯三万步骑中的五千重骑兵,一支全部由手艺娴熟的布哈拉工匠打制的板链甲、弯刀、火枪武装起来的强大武装,与其他人一样,哈达迪是加蓝托斯的女婿。
参加伊瑞什的聚会,却又故意延迟几日抵达,这里面的意思就值得玩味了,故此,伊瑞什虽然将正式的会商延迟了两日,不过却将哈达迪的座位安排在最外围。
哈达迪倒是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的意思,他一个人坐在末端,旁若无人般喝着葡萄酒,吃着羊羔肉。
哈达迪,据说是一个从希瓦汗国那里逃出来的骑兵,被加蓝托斯收留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与雅安一样,先是作为塔什干总督府的使唤侍从,后来慢慢帮着加蓝托斯打理内外事宜,后来还将女儿嫁给他,显然这也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哈达迪今年才三十岁,身材高瘦,虽然都是出身宫廷,不过他与雅安却不同,面上寻不到一丝八面玲珑的神色,反倒是一幅悍将常有的凌厉之色溢于言表。
哈达迪除了会讲突厥话,还能讲时下在西域一带渐渐流行起来的汉话,听说是在希瓦汗国时学会的。
但哈达迪不是行商之人,在希瓦汗国时,先是汗国近卫军骑兵,后来因为得罪了权贵,带了少数人窜入周围的大沙漠,做了几年马贼,希瓦汗国虽然在西域诸国国土最小,丁口最少,不过战力却异常强悍,他们除了依靠阿姆河绿洲的粮食,对布哈拉汗国的劫掠是他们的最重要的财源。
故此,一旦得罪了汗国权贵,他们想在沙漠里安安稳稳待下去亦不可得,最后走投无路之下只得流浪到哈萨克汗国,最终投入加蓝托斯麾下。
这样的背景,也是大夏国密探的上佳培养对象。
哈达迪,会是那传说中的天狼吗?
“诸位”
时下,已到晚上十点左右,连续大吃大喝三日后,纵使伊瑞什城府深沉也有些坐不住了。
说话的是中玉兹克烈部的比官阿拉尔,他的声音低沉悦耳,这个声音一响起,音乐、舞蹈都停住了,除了哈达迪还在那里吧嗒吧嗒吃着喝着,所有人都停下来了,包括最尊贵的宫廷总管雅安和阿尔根部苏丹哈马德。
看到哈达迪的模样,阿拉尔的眉头稍微皱了一下,不过还是继续说道:“自从新汗上台之后,我部苏丹大人夙兴夜寐,一直在为汗国的前途殚精竭虑,眼下,东边的准噶尔乃汗国大仇,先汗也陨于其手,此仇不共戴天,幸亏其继任汗位的僧格威望不高,依旧在整合内部,否则在先汗归天之时,他们多半又要开启战端了”
“北面的索伦人势力最雄,非我国能独立抗衡,眼下大汗尚幼,我等托密子孙自然要为主分忧,一面面对大仇,一面挨着强敌,汗国该如何处之?诸位都是各部德高望重之人,望不吝赐教!”
这个场合下,谁也不会当出头鸟,阿拉尔此话一出,场中除了哈达迪那依旧旁若无人的吧嗒声,便没有其它的声音了,伊瑞什见状,便用眼睛示意乃蛮部的阿拉坦。
“咳咳…”
没想到此时那哈达迪放下了刀叉,用葡萄酒漱了漱口,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白棉布手帕擦了擦手,然后在阿拉坦开口之前先出声了。
“赐教个屁,不就是推选博格拉汗嘛,苏丹大人何不明言?我家总督让我前来,事前有话,若是要推选博格拉汗,他推选加杭伊尔!”
“啊?!”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深感意外。
若是他推选自己也就罢了,没想到却将加杭伊尔推了出来!
加杭伊尔汗的代表哈菲兹也没有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之前他离开奇姆肯特时,加杭伊尔对他说过:“以加蓝托斯的为人,多半会事先置身事外,然后坐观大玉兹、中玉兹混战,自己最后再出马,以坐收渔翁之利,他是先汗至亲,最有资格担任博格拉汗,若是手里有白骨令或托密令,早就发出来了,还能等到今日?”
“故此,他多半不会参加伊瑞什的聚会,就算参加了,也最多随便派一个人应应景儿”
“他得代表若是推选他自己,你就大力支持伊瑞什,与伊瑞什等人一起孤立他,这样一来就在汗国内部形成抗衡加蓝托斯的同盟,那时,就算加蓝托斯恼羞成怒,我等身后还有强大的同盟军”
不过眼下的形势与加杭伊尔预判的完全不同,哈菲兹也是瞠目结舌,半晌才说道:“多谢苏丹大人”
他嘴里这“苏丹大人”自然是南方军团总督、塔什干苏丹加蓝托斯了。
一时,大帐里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