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攻势过后,场中只剩下极少数依旧骑在马上的渔猎民,他们被围困在田野当中,周围全部是拿着火铳或虎枪、骑刀的瀚海军,他们没有视死如归的心情,有的是呆若木鸡的震撼。
“砰……”
一片骑枪的声音响了起来,销烟过后,场中只剩下四处乱窜的顿河马,并无一个骑兵还骑在马上!
……
黎明前的黑暗。
大地还是一片黑白交织的两色,白的是积雪、天空,黑的是村庄、树林,东方的天空露出了一点点白光,不过离鱼肚白还有一段时间。
此时,是一天中最冷的时间,气温在零下十度左右,不过对于瀚海军来说还是非常舒服的。
在赵良栋的骑兵旅里,巴图是副指挥使兼任一个团指挥使,还有一个团指挥使则是斛律恭,那个因为礼亲王孙德安之事死于绰罗斯部之手的陈汤城的镇守使斛律金的弟弟,斛律恭原本是定远军团巴彦的手下,不过考虑到克里米亚地区与基督教诸国接壤,便让他带着一千全部出身于斛律部、屈出律部两个景教部落的骑兵加入到赵良栋的手下。
景教,虽然是中土化、漠北化的基督教,可也是基督教不是?
当然了,尼堪让斛律恭团加入到征西军团的行列,不光是基于上述情况的考虑,他还有更深远的计划,这一节留待以后再说。
眼下,同样二十二岁,出身于定远骑兵学校的斛律恭带着一千骑处在尼堪大队的最前面,前面说过,他手下这一千骑都是出身于信仰景教、原本臣服于哈萨克克烈部、乃蛮部的小部落,在图拉大草原发生与哥萨克骑兵以及与喀山鞑靼、阿斯特拉罕诺盖骑兵的大战后,这两部便一分为二,一半人马迁到了定远府附近,另外一半依旧留在当地,也就是定方城附近。
十余年过去后,原本两部加起来才三四千户,丁口勉强超过万人的部族已经成长到户口各三千户,丁口三万余人的大部落,他们部族里的适龄男童多半加入到定远府骑兵学校,眼下斛律恭带着的便是连续两届的克烈余部毕业生。
既然是信仰景教的部落,虽然这种信仰在欧洲无论是天主教、新教还是东正教眼里都是异端,不过景教脱胎于东正教,应该与东正教更为接近(景教的传世人曾是君士坦丁帝国的牧首)。
大夏国在安西设置的学校,考虑到当地以及周围环境的特殊性,除了汉语以及自己母语之外,都必须要修习一门外语,其中,突厥语、蒙古语、索伦语除外,而欧洲的拉丁语、俄语、德语成了必修的科目之一。
出身于景教部落的孩童都选择了拉丁语,这其中,自然有尼堪的暗中安排,因为在此时,拉丁语是欧洲大陆最流行的语言。
在波兰翼骑兵的引领下,斛律恭的骑兵团花了大约一个小时便抵近波德拉谢城附近。
途中,遇到穿过村舍的道路,他们便从附近的农田里绕过,并没有对盘踞着俄罗斯步军的村舍进行逐个争夺,故此,一个小时便顺利抵达波德拉谢。
此时,米哈伊洛夫派出的三百完全从农田、密林绕道的骑兵还没有抵达,而斛律恭团经过的俄罗斯步军也不可能赶在他们前面去通知哈巴罗夫,故此,当斛律恭抵近波德拉谢时,正是一日黎明前的那半个小时,天色渐明未明之时,由于前面有米哈伊洛夫的前锋部队,以及大量步军,哈巴罗夫的骑兵绝大多数还在睡梦中。
对于哈巴罗夫他们来说,以前在西伯利亚时,虽然有杀戮、征服当地土人的快了,不过与肆虐、劫掠欧洲比起来就是天上地下了,自从被沙皇抽调到波兰战场后,由于无论是瑞典人、立陶宛人还是俄罗斯人,骑兵都很缺乏,一时哈巴罗夫这几乎按照瀚海军配置编制起来的骑兵不仅战力可观,在整个俄罗斯军团的序列里也举足轻重。
特别是哈巴罗夫在格里戈里军团几乎全军覆没之时突然杀入,杀了瑞典人一个措手不及,让格里戈里一半的人马成功脱逃后,他们在沙皇眼里的分量就更加重了。
当然了,由于惯性,就算他们再英勇,地位也在沙皇亲领的近卫军骑兵旅之下,故此,当阿列克谢带着近卫军进入城堡休息时,哈巴罗夫只能带着自己的骑兵旅在城外驻扎。
当哈巴罗夫他们侵入波兰境内时,一路上他们充分发挥了他们出身罪犯、小偷、异教徒的本色,大肆烧杀淫掠,那叫一个欢快,故此,虽然在城外的帐篷里驻扎,也是闹腾到半夜才睡下。
“哈”
在一处小山坡上,斛律恭团止住了继续前进的步伐,在望远镜里,天色依旧晦暗,不过远处的波德拉谢城堡那高耸的教堂尖顶以及城外大片的灰色帐篷历历在目。
斛律恭大声呼出了一口热气,乳白色的、瞬间凝结成水的气体在空气中若隐若现,不多时便会听到白气凝结成冰渣时产生的细微声音。
他将自己的右手举起来了,此时,他手下的骑兵每人手里多了一根火把,一根淋上了香油的火把。
“驾!”
斛律恭手里也是一手虎枪,一手火把。
一千根火把正在熊熊燃烧!
千骑冲下了山坡!
目标,波德拉谢城外的帐篷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