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
李自成听了不但没有责怪他,还郑重地点点头,柔声说道:“你还有话没说,一并说完吧”
“是,陛下”,李岩继续说道:“按照俘虏的口供,蛮贼的正规营头也并不多,加起来恐怕也就十万左右,这一下便来了近五万人,彼等既然如此深谋远虑,对于我军的虚实也恐怕早就了解了,在北境,除了吴三桂这一支部队便是我军了,彼等自然明白,若是击败了陛下亲领的中权亲军,剩余的各营人数虽然也不少,不过精锐却远不如”
“想那蛮贼的头领也就三十多岁,按照俘虏的说法,但凡有大战,其没有不参加的”
“你的意思是?”,李自成听了心理一凛,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是的,若是学生没有猜错的话,那蛮贼头领一定就在左近,埋伏在某处,其既然篡称尊号,身边只怕最少也有两个军团,多半还是精锐军团”
“陛下!”,说到这里,李岩突然跪下了,“陛下,汝候之勇诸人难道不知?可也在不到小半个时辰便全军覆没!”
“陛下,学生斗胆说一句,该考虑撤退的路线了!”
李岩此话一出,在座的这时并没有起来反驳,彼等都知晓,大顺军最精锐的便是刘宗敏那三千精骑,彼等就算再自负悍勇,也不可能超过刘宗敏,或者你要说刘宗敏只有匹夫之勇,不过那是不可能的,刘宗敏能在闯营里扬名立万,除了悍勇,统兵之才肯定也是上上之选。
那三堵墙以及闯营里的刀法、枪法、阵法都是他与李自成两人琢磨出来教授给士卒的。
李自成看了看诸位,又看了看李岩,见他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心里不禁一动,便说道:“你等先出去歇息透透气,马上就要天亮了,待会儿与朕同用早膳,两位军师留下”
等众人都出去了,李自成对李岩说道,“先生,你是否还有话要说,如今一只虎等不在,你就直说了吧,朕赐你无罪”
李岩点点头,他正要侃侃而谈,突然瞟到了一脸黑色的宋献策,暗忖:“宋军师才是首席军师,自己如此做派恐怕恶了宋军师”,便说道:“学生刚才狂悖了,若是皇上同意马上讨论撤退之策的话,还是由宋军师来统筹”
到了这个时候,李自成心里也有些明白了。
宋献策当然不光是一个“术士”,在河南大战时,他的策略还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此时,与李自成一样表面沉静,内心却惊涛骇浪的他刚才替大顺军暗中占了一卦,卦象却很模糊。
他与李岩的关系还是不错的,故此,刚才李岩侃侃而谈的时候,他正在绞尽脑汁思量那卦象,表面看起来有些恼怒的模样,其实并不是。
他正想着。
“刚才这一卦,明明是大凶之兆,却在正北方向显露出一丝机会,而正北方向却是塞外,是那大夏国的本土,难道是暗示趁着大夏国本土空虚,越过边墙……不妥不妥,人生地不熟的,何况,按照李岩所说的,那大夏国的统领还在左近,岂能轻易让我等突破边墙?”
“咳咳”,此时李自成轻咳了一声,宋献策猛然醒悟过来,他赶紧也站了起来,“陛下赎罪,微臣刚才失态了”
李自成点点头,“不妨,军师,眼下我军到底该如何行事,刚才李岩说了一通,你的意思呢?”
一听到李自成这话,还有刚才他所说的“陛下”,他对自己刚才所思量的那卦象突然有了主意。
“陛下,微臣完全同意李岩的说法,要马上考虑撤退为上,不过”
“那大夏军战力强悍,彼等既然敢深入内地,肯定也是做了周全的安排,我等想要从容撤退也不容易,故此,微臣倒是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哦?”
李自成一下来兴趣了,就连李岩也是双眼放光,他暗想,“此人尤善术数,刚才多半暗中起了一卦,我到要看看他所说的与本人的是否一样”
“陛下”,宋献策顿了顿,最后还是说了出来,“这大夏国能有这份心计,肯定是对关内之地有些想法的,眼下若是大顺国所有的精锐咸集于此,除了中权亲军,还有前后左中右五标营,加上前锋营、左辅营、右翼营、后劲营都在此,三十万精锐,自然不怕彼等”
“可眼下,我等只有中权亲军一路人马,加上汝候战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消息迟早会传播出去,如此一来,这士气就会大受影响”
“学生的意思很简单,这大夏国既然对明国的领土有意思,而我军目前又力有未逮,不如虚与委蛇,与彼等和谈”
“和谈?”,李自成突然哼了一声。
李岩见状赶紧也说道:“学生也是这个意思,眼下将剩余兵马完全带回大河以南才是正经,届时我方大军汇聚一处,再与那大夏国决战,定能一战而胜之!”
“何况”,李岩继续说道,“经过这几场战事,眼下的事态已经很明了了,夏国的战力远胜明国,仓促间不能就擒,不如与彼等商谈一下,划定一个疆界,约定一个时间,那之前,我等全力攻打明国”
“而这夏国本属蛮夷,原本在关外还好说,陡然来到关内,风俗习惯都与内地不同,也有一个需要慢慢消化的时候……”
李自成自然明白了,其实直到现在他还是一个十分勉强的“皇帝”。
在原本的历史上,在宁武关碰到像周遇吉那样的阻击时,他便有些打退堂鼓了,准备撤回陕西,然后“裂土封疆”,图一时快活罢了,这也是他在山海关之战失利后并没有稳守山西、京畿的想法,而是一撤再撤,一直撤到西安为止。
后来只不过是因为阿济格从蒙古突入陕北,而马世耀镇守的潼关又轻易被多铎拿下,断了他死守陕西的念头,他这才又急急忙忙南下。
否则,他是会死守陕西的。
“好吧”,李自成说话了,声音带着一丝不甘,又有一丝释然,“找他们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