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十人一座帐篷。
既然是军事学校,自然一开始就是按照军制来划分的。
有幸划到骑兵旅第一团第一营第一连第一排第一班的学员来头都不小,至少在其中一名学员孙德忠看来就是如此。
孙德忠,来自辽东的汉人农奴子弟,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马匹,辽东本地人,从他爷爷算起,他家已经三代为奴,也幸亏“从龙”早,他家早早成了镶蓝旗的包衣户,故此,虽然贫困,不过人丁还是有一些。
他家本来就姓孙,被大夏国官府从旗人手里解放出来还分配了田地后,便依照此时大夏国传说的孙家“传秀德万世”的辈分改名孙德忠。
当然了,对于这种现象,尼堪也暗地里有一些规矩,本来就姓孙的汉人以及林中、草原的子弟可以改姓,其他的则要他赐姓方可。
虽然是包衣奴才,十五岁的孙德忠却很健壮,这也是他被选中到骑兵学校学习的唯一原因。
不过当他得知与自己一个帐篷的其它几人的身份后,这心里的紧张、自卑感便油然而生。
穆占,南楚留在辽东的儿子,当他在上都投降瀚海军后,他的家小自然受到影响,不过他唯一的儿子却在他叔父尼亚哈(有一个尼亚哈)的收养下平安长到十五岁,在这种情形下,读书识字是不成的,不过骑马射箭却一点也没有少。
穆占,后世清国平定三番的名将之一,今年十五岁,而他的叔祖尼亚哈还有一个身份——纳兰明珠的父亲,纳兰性德的祖父,而南楚的父亲则是尼堪新纳的妃子苏泰的亲兄弟。
于是,七拐八拐的,人家穆占还是尼堪的亲戚,私下里,穆占还要叫尼堪一声“姑祖父”。
孙思克,同样十五岁,后世的河西四名将之一,可惜由于父亲孙得功早死,此次八旗南下朝鲜时肯定就顾不上他了,于是,在尼堪的“关心”下,他也来到了骑兵学校。
与尼堪想象的差不多,此子从小习武,十五岁的年纪便生就一副成人模样的身板,如今不仅骑射了得,还读过一些兵书。
按说,孙得功是间接死在瀚海军手里的,孙思克对于瀚海军十分反感才是,不过眼下就算满洲八旗都是栖栖遑遑的,遑论那些汉军八旗子弟?
祖泽洪,十五岁,祖大寿幼子,将门世家,骑射也不在话下。
巴图,从喀尔喀回到西拉木伦河流域的苏尼特部落浑台吉腾吉斯的幼子,也是十五岁,此子从十二岁开始便在乌兰哈达(赤峰)的学校学习,十五岁后便转到了梨树城骑兵学校。
图里琛,原本黑龙江以北精奇里江流域大汗巴尔达齐的侄子,也算是索伦人,也是从小便在哈尔滨学校学习,如今转到骑兵学校。
汉人、索伦人、蒙古人、叶赫女真人,像极了当今的大夏国,这些人能挤在一个帐篷,不用说也包含了上面的意思。
图里琛十五岁便有着一幅膀大腰圆的身板,由于巴尔达齐是尼堪的连襟,是多西珲的妹夫,如此说来图里琛算是尼堪的外甥一辈。
图里琛的偶像是瀚海军大将朱克图,从小便以朱克图为目标要求自己,眼下看来,除了长得像朱克图,想要达到朱克图的境界还差得远。
不过他并不气馁,反而更加坚定起来。
“我要做岭北精奇里江达斡尔的图里琛,而不是尼布楚的朱克图”
图里琛,正是第一团第一营第一连第一排第一班的临时班长。
骑兵学校,比军政学校还要严格,早上六点起床,晨炼一小时,早饭一小时,上午队列训练,午饭两小时,下午队列、体能训练,晚上一直到十点都是读书识字的时间——他们这帮学生,不少还不识字,想要学习操典,还需要一年之后。
班里每一个人的情况图里琛都清楚,除了孙德忠,其他人或是将门世家(孙思克、祖泽洪、穆占),或是贵族之后(巴图,乃孛儿只斤氏),都有一定的基础,对于军事化的生活都能适应,只有奴户出身的孙德忠,一开始很是成了众人暗中的笑话。
不过此时便体现出名字的重要性,见他姓孙,还是“德”字辈的,还能进入骑兵学校,孙德忠虽然笨拙,不过除了图里琛之外,其他人并不知晓他的来历,故此也只能暗地里笑话。
图里琛虽然是巴尔达齐的侄子,不过以前在精奇里江达斡尔部落很不受待见,图里琛就是其中的一个庶子,人生冷暖见识的不少,他身为班长,当下便制定了管辖这几人的策略。
大力拉拢出身卑微的孙德忠以及举目无亲、父亲间接死在瀚海军手里,故此异常低调的孙思克,打压那因为与尼堪有亲戚关系,又因为是牺牲了的南楚留在辽东唯一骨血、因而很受尼堪优渥的穆占,以及围在穆占身边的祖泽洪、巴图等人。
当然了,作为明面上尼堪的“外甥”,图里琛还是有一些威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