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海港城市埃斯托里尔的枪炮匠,费尔南多对于枪炮的声音非常敏感,当然了,那都是在短管炮的基础上得来的,加农炮,特别是新式加农炮的声音别说是他了,就算目前欧洲对火炮钻研的最为透彻的英国人也没听过。
他们的舰载加农炮依旧没有摆脱傻大肥粗的德性。
望远镜里,那并不粗大的身材,黄绿色的炮身,两个明显包裹着铁皮或直接就是铁制的车轮,沉重的吸收火炮后挫力的炮架一览无遗。
“这是怎样的火炮啊”
当然了,像这种十八世纪后期才出现的火炮,里斯本乡下的铁匠费尔南多是不能理解的。
“老费,赶紧想想办法啊”
他不顾爱星阿狠狠抓着他的肩膀,不停在他耳边吼着,而是掏出来一个烟卷。
哆嗦着点上后,猛地吸了一口,他有些忙乱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怎么办?
他也在想着。
出击毁了此炮当然是下下之选,那也不符合修建菱堡的初衷,何况堡子里只有几百人,而外面的“蛮贼”恐怕至少有几千人。
“蛮贼?”
在吞云吐雾中,费尔南多苦笑了一下,拿着如今在欧洲也很少见的燧发枪、有着这奇怪声音、威力巨大的火炮的人还能是“蛮贼?”,若真是,那整个欧洲都是蛮贼了,而满清、大明更是蛮贼中的蛮贼了。
半晌,他终于安定下来了。
所谓菱堡,真正的菱堡最重要的特征除了那奇怪的造型以方便以多面对敌一面,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外,一个重要的特征就是菱堡都很厚实!
像西班牙人在菲律宾修建的大大小小的菱堡,若不是瀚海军投机取巧,想要堂堂正正打破攻进去那纯粹是异想天开,马尼拉附近的圣地亚哥堡的城墙厚度达到十米。
十米厚的的城墙,就算是乌尔班大炮来了也没办法打破。
眼下这官街堡自然没有圣地亚哥堡那么夸张,不过也达到了一丈的厚度,两侧全部是用条石混合糯米、蛋清等古法胶连剂砌成的,中间只有约莫一米的夯土层。
那奇怪大炮射出的实心弹在击中城墙后,虽然声势骇人,在堡子里的人胆战心惊,不过除了有些许灰尘落下,城堡结构并没有受到任何损伤。
那射出的炮弹费尔南多也仔细瞧过。
“差不多十二磅”
烟卷吸完之后,站了起来,他笑着对面色灰败的爱星阿说道:“额附大人,不要慌,蛮贼的大炮是打不垮城墙的”
他见爱星阿面色稍霁,还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我只是一个雇佣兵,虽然你们给我的薪饷很高,最终还是一个雇佣兵,如何打仗,最终还是要听你的”
爱星阿一听不禁恨得牙痒痒的。
“老天爷啊,皇上如此厚待这帮西夷,每月的薪酬银子高达五十两,还收不了这帮白眼狼的心?!”
不过既然费尔南多说蛮贼打不破这菱堡城墙,自己这凌乱的内心总算可歇歇了。
凌晨。
官街堡在夜里,为了防备蛮贼偷袭,堡顶都点了大量的火把,将堡子周围照的如同白昼。
除了一处。
官街堡正好处于辉发河的一道大湾里,辉发河饶了一个几乎两百七十度的大湾后再蜿蜒向东北而去了。
在这道大湾的包裹里,形成了一处方圆约莫三里的半岛,菱堡正建在这处半岛上。
也就是说,敌人若是想要前来进攻,便只能从北边那处与大陆连接的狭窄部分过来了,而那里本来是一处凹型的辅堡,如今却落到了瀚海军手里,
夏日的辉发河水量充沛,河面宽约一里,蛮贼并没有驾驶船只,菱堡里的守军倒是高枕无忧。
故此,他们警戒的重点,便是北面那处他们自己修建的凹型辅堡,那里,是敌人唯一可能大量出现的地方。
河面上,原本平静的河面突然有些许波澜,不过站在堡上值守的士兵是注意不到的,若他们配备了大量的望远镜,还一直盯着河面瞧的话,还是能发现一些端倪的。
河面上,随着波澜的出现,水面之上还出现了不少突起的细小的东西,那些东西细细的,长约一尺。
没多久,一个黑色的的身影上了岸,那人的背上背着一个包裹,明显是用多层油布包裹的,那人将嘴里那东西吐了出来——原来是一根弯曲的细竹管。
那人仔细打量四周后便站在菱堡一角的下面,那是堡上的士兵无法看见的地方,约莫有一尺宽。
“呱呱”
那人学了一声青蛙叫——此时的辉发河这种声音到处都是。
不多时,大约有九个与他同样打扮的人都上了岸,随着他一挥手,这些人将身上的包裹都解了下来,这下终于看清楚了,除了那些油布包裹的东西,还有一把把短柄铁铲。
十人再次观察动静之后,纷纷朝菱堡深处摸去,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半个小时),一阵阵惊天的巨响在辉发河畔响起了,在响声过后,原本厚实牢固的官街堡已经坍塌一大半。
而在北边,一大阵喊杀声也传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