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如果说瀚海国与满清在西辽河大战后的赢家,一个自然是实力大涨,领土扩展到西辽河的瀚海国,另外一个就是吴三桂了——最近一个明显的迹象是,以往在满清皇族里最为骄横的多铎竟然向吴三桂派出了使者,还奉上了宝马、黄金、美人。
从苏布地决定全体迁往大明境内的那一刻时,历史的轨迹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哈哈,越乱越好,”尼堪暗暗笑道)
在瀚海国、满清在边境线上重兵对峙、剑拔弩张之时,长春、吉林附近,具体来说,在白都讷(后世松原市)以南、长春-吉林一线以北,以第二松花江为中心的广阔平原上,从山东迁过来的约莫四万户农户正在紧张地进行春耕。
说到这些农户,很不幸,事情比尼堪想象的还要严峻,原本聚集在山东的百万难民最终抵达芝罘岛的只有约莫三十万,大部分人都病死、饿死、累死在半路,经过芝罘岛、崆峒岛两岛的隔离后,又减少了约莫十万人。
最终通过东海、海参崴、兴凯湖、宁古塔长途跋涉抵达长春、吉林的不过四万户、约二十万人。
就是这二十万人,几乎将尼堪历年的积蓄耗掉了一半,在今年秋收之前,耗费还将继续,这也是凡事都有筹划、积存的瀚海国才能做到,放到当今任意一家头上,在一年多的时间里转移二十万人都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戈仲文也在这些农户之列。
原本以他的资历和年龄,他是可以立即到长春新设的学校里去读书的,不过经过了从烈火烹油到萧瑟孤寂的几年磨难后,他突然有了新的想法。
“踏踏实实种地,今后耕读传家才是正经”
像他这样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是不可能一个人成户的,幸好从河间戈家还有其他人,他遇到了一队戈家的远方亲戚,夫妻两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在瀚海国官府的安排下,戈仲文进入此家,成了那对夫妻的养子。
长达两年的跋涉,亲人们一个个在他眼前死去,更有比他年龄小的被抢走吃掉尸骨无存,现在的戈仲文完全一改以往轻浮,动辄之乎者也的派头了。
一整个冬季,在官府的指导下,戈仲文也参加了轰轰烈烈的“修行水利”大运动,在第二松花江以南、长春以北的广袤地方疏浚河流,修建堰塘。
眼下,戈仲文正跟着那对夫妻在整理田地,等到四月份的时候,他们家五十亩地将有二十亩的水田种植水稻,听说还是从倭国弄过来的稻种,经过瀚海国多年的的培育后如今完全可以在东北大平原上种植了。
还有三十亩种植小麦、粟米。
戈仲文这个村庄正好在黄龙府附近,如今叫农安县,第二松花江的支流伊顿河(后世伊通河)穿越县境而过,整个冬日,农安县的新来农户便是围绕伊顿河及其支流进行的水利修葺。
“黄龙府?”
三月的农安县依然寒冷,但已经能下地干活了,熟读史书的戈仲文跟着他义父在耙地——一头牛挽着一架木身铁齿的耙子在前面拉着,义父则掌着耙子。
戈仲文一边学着,一边想着,一想到此地竟然是前世岳王爷说过的,“直捣黄龙府,与诸君痛饮耳”之地,不禁有些恍惚。
他义父在前面赶着耙子,回头一看,戈仲文傻乎乎地拖在后面发呆,不禁喊道:“想啥呢,你来试试”
戈仲文这才醒悟过来,赶紧跑过去,“父亲恕罪,我这就试试”
“这娃儿,到底是读书人出身,都是一家人了,恁地客气”
等到四月初的时候,春暖花开之时,便可利用大大小小遍布于农安县的几百个堰塘开塘放水灌溉了,那时便可进行水稻的种植了。
一想到在这遥远的“黄龙府”还能进行水稻种植,戈仲文又恍惚起来——要知道,就算是在大明京畿一带也只有很少量的水稻种植。
“这瀚海国到底是一个什么来头?”
……
四月份,等到四万户新迁来的农户将所有的庄稼全部种上了,尼堪突然将开鲁、叶赫、官街堡附近的军队向后撤了,等到五月份,庄稼已经在雨水、堰塘的滋润下茁壮成长时,三路军队都回到了原来的驻地。
东边的恩索退守夹皮沟,中间的朱克图、查克丹退守长春、吉林,西边的萧阿林、巴彦退守乌拉哈达。
尼堪的意图到此时已经昭然若揭了,他如此兴师动众,目的只有一个,掩护新到的农户完成春耕。
就算没有苏尼特部落的事,他还是会想到另外的借口发动一场战事的。
这在无论是明国那里,还是清国那里,都是无法想象的,但尼堪就是这样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