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存干草的衙门,一年更换一次,更兼盐水不缺,去年察哈尔也跟我们一样天寒地冻,滴雨没下,人家的牲畜却没饿死、渴死多少”
“我们呢,却只能干熬……,好了,你负责去联络,就说我奥巴愿意追随阿斯兰大汗,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就在奥巴长吁短叹之时,在他的南边,紧靠着长城所在,后世建昌县地方,同样一座简陋的城池里,一个年约五十岁的老头也正在与几人说话。
一共有四人,三人都是蒙古服饰打扮,其中两人已经成年,一人身形已成,面相却很稚嫩。
尚有一人,赫然是刚刚从尼堪那里出来的陈启新。
库呼辙尔战役,陈启新全程都跟在尼堪身边,亲眼目睹了发生在草原上的又一次大战,特别是见到了尼堪的板甲骑兵以及满清的巴雅喇骑兵后,他尚存的一点雄心也消磨的干干净净。
“论甲胄、战力,他们要是放到中原,都能以一敌三,真是勇士啊”
原本他还自恃勇武,认为都是朝廷诸公昏聩腐败,以至于上下既不能足食,也不能足兵,最终致使战力一落千丈。
但全程“观摩”了库呼辙尔之战后,他的想法又变了,“就算能足食足兵,我等汉人在战力上还是要差不少啊,可能最精锐的能与他们相差仿佛,不过想要一下聚拢如此多都颇有战力的骑兵完全做不到,也就是九边的精锐夜不收略有些像,就算各大将领的家丁比不上”
关键是,原本中原与草原各部抗衡,拼的就是充足的人力、精良的武器、装备,如今看来,就算在这一节也落了下乘。
“这如何是好?”
于是,他不顾尼堪的挽留,执意要回北京——他想着,这么重要的情报,就算自己再一次进到大狱,也必须要向皇上禀告。
尼堪也没有勉强他,放任他离开了。
半途,陈启新很快知道了西拉木伦河北边的科尔沁右翼,也就是大明嘴里的“孩儿趁”的一半投了尼堪!
得知此消息后,他一颗归心更加急迫了,不过在途径刚刚败了一阵的喀喇沁部落时他突然心里一动。
屋子里那老头自然就是满清新近封赐的“和硕忠亲王”、手里还有朵颜三卫都指挥使关防的苏布地了。
那年约三十岁的汉子是他的长子固鲁思奇布,如今掌管着喀喇沁右翼,受封多罗贝勒;
最小的是他的幼子,今年十五岁的色棱,跟着苏布地住在一起。
居中的是他的次子万丹伟征,今年二十岁,掌管着喀喇沁左翼。
陈启新拜见苏布地时,打出了“大明督察院吏科给事中”的旗号,如今苏布地虽然地位超然,哪一方都要拉拢他,不过新败之后,对于“大明来的使节”还是给了几分面子。
以往虎墩兔还在的时候,大明除了拉拢他,另一个拉拢的对象便是这喀喇沁诸部了,其中手里攥着大明御赐的“朵颜三卫都指挥使”的苏布地更是重中之重。
敖汉、奈曼、科尔沁右翼相继投降,岳托大败,满珠习礼战死,加上自己在三座塔的惨败,苏布地如今是愁容满面,不过他还是向陈启新细细打听了来龙去脉。
陈启新为了北上“游历”,新学的蒙古语在苏布地的盘问之下有些招架不住,特别是问封到他为何在尼堪的军中时,陈启新急切之下说道:“都指挥使,那尼堪也是先后受了北海卫指挥使、奴儿干都司都指挥使、五军都督府右都督、宁北侯的高位,我是大明督察院的高官,专司纠察百官,那尼堪自然也在纠察之列”
“哈哈”,万丹伟征冷笑道,“那尼堪能听你的,真是笑话!”
前不久在三座塔发生的战役,主要的力量便是他喀喇沁左翼的,惨败之后,他部落里的精壮少了一半,正是窝火的时候,眼见得此人一派胡言,禁不住出声讥笑。
陈启新正欲反驳,苏布地止住了他,“陈大人,好了,无须纠缠这些了,我就问一句,你从尼堪那里过来,难道也是为了劝降本王?”
“自然不是”,陈启新说道,“您是大明钦赐的朵颜三卫都指挥使,怎能屈居于尼堪麾下”
“那……”
陈启新侃侃而谈,“都指挥使,眼下的情形您也明了,尼堪拿下了科尔沁右翼、扎鲁特、敖汉、奈曼,如今在西辽河附近就只剩下科尔沁左翼和您的部落了,左翼新败,尼堪下一步兵锋所指就昭然若揭了”
“你的意思……”,苏布地身体向前倾了一下。
“自然是都指挥使您了,以他的强悍,都指挥使有把握抵挡得住吗?”
“可若是降了那尼堪,左近的大清国绝对不会放过我等!”,还是万丹伟征,他的牧地靠近靠近科尔沁左翼,还紧邻着新近落到清国手里的锦州城,若是降了尼堪,第一个受到报复的不用想就是他喀喇沁左翼了。
“所以,本官有一个万全之策”
“快快请讲”
“迁到大明去”
“啊?!”
“呵呵,诸位,你等想啊,你等北面有尼堪,右边有科尔沁左翼,南面有锦州的多铎,怎能保全部族?”
“西辽河战役本官全程参与了,尼堪虽然大获全胜,不过折损也不少,故此,一时半会儿他们是不会打过来的,再者……”
见几人都向他靠近了,他信心大增,“青城老河一带尼堪已经许给了苏尼特部落,不过其部落也刚刚参与了西辽河之役,正在乌兰哈达附近休整,尚没有抵达青城一带”
苏布地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我等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赶紧南下,可朝廷能将我等安置在哪里呢?”
陈启新笑道:“这一节本官都想好了。宣大一带多的是草场,特别是大同附近,近几年由于干旱、鼠疫,百姓走了不少,应该接纳得下你们”
“不过,具体细节尚需本官飞奔京城禀报皇上再做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