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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儿一女到了学校后不但没有伺候人,反而都进了“男班”、“女班”学习,按照瀚海国的规矩,三年便要毕业。
他这两个儿女倒好,儿子毕业后进了伯力的“高级技工学校”继续修习,听说毕业后就会到伯力的某工坊当“六等技工”,金不换也不置可否,能做匠人他也没说什么,反正有薪饷可拿,听说还不错,不过他的内心还是想让他回来帮着干农活的。
他的女儿更是骇人听闻,这一路读下来,成绩始终名列前茅,这不,三年后与三蛋一样也被推举到伯力的“高等师范学校”修习,学制两年,毕业后将会到各大城池的学堂教书。
这下金不换吓坏了,这年头,女娃在“女班”读书也就罢了,还要抛头露面去当差实在是不敢想象。
他当时便要将她叫回来,准备就在堡子里给她寻摸一门亲事,嫁出去了事。
这时,堡里的游徼,那名退伍的老兵,也就是当初将金不换领到那个窝棚的那位却声色俱厉的说道:“老金,你如果这么干,你就不用在瀚海国混了,趁早回到辽东才是正经”
在游徼的威吓下,金不换只得妥协了。
还好,来到此地之后,金不换夫妇经过努力,又生了一对儿女,目前他妻子在家里专门看护小儿女,五十亩地被他一人全包了。
不过瀚海国官府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等到农忙时,学堂都会放假,士兵也可轮流回去,加上堡子里城里的“互助社”,虽然辛苦,终究没有误了农时。
“你二人怎地又回来了?”
金不换有些诧异,前不久农忙时二丫、三蛋都回来了,这还没走几日,怎地又回来了?
“爹”,只见二丫蹲在他身边,给他捶起了腿,“我和三弟再过几日就要分配了,学堂让我们回来跟爹娘商议一下”
“哦?三蛋也要毕业了?”
“爹!”,三蛋却一脸不乐意,“学堂早就给我取了金孝瀚,给二姐取了金孝海的名字,您老今后可得注意了,要叫大号,别老二丫三蛋的叫着,让别人听到了多不好”
金不换拎起身边的土犬就向三蛋身上砸去,“叫你顶嘴,咋地?上了几天学便不认得爹娘了?打小老子我就这么叫着,不服气是吧,看我不揍你……”
于是又是一场鸡飞狗跳。
“老金”,院子外面又传来一声,金不换听了,将土犬放了下来,“哟,原来是堡长,啥风把您老给吹来了?”
来人正是金不换这个堡子的堡长。
想要当上瀚海国境内两百户堡子的堡长,那可得有两个条件,一是家里有人在常备军里当兵,二是本身会读书识字,在辽东汉民中,符合这两个条件的人不多,但正好一个堡子有一个,一开始划分堡子时便安排好了的。
此人也姓金,还是以前在辽东时的私塾先生,老大在孙佳绩的水师里当水兵,于是便当上了堡长。
金堡长的年岁比金不换大一些,他看了看金孝海、金孝瀚,笑道:“亏你金不换一个大老粗,竟生出来这么一对玲珑的儿女,实话告诉你吧,学堂里的人大多数三年就毕业了,我们这个堡子也就你家这两位还在继续读”
又看了看日头,“时候不早了,不跟你瞎掰了,接到县里的命令,对于家里有读书超过五年的,对于自己的去向一律以儿女自己的主意为主,家长不得随意干涉,否则……”
“每年多缴一成粮食,或者赶回辽东!”
这倒是金不换女儿金孝海的声音,他笑嘻嘻地看着自家老爹。
“爹,我的分配公文下来了,就在双城的学堂教书,教授数学”
“唉”,金不换叹了一口气,为了不多缴一成粮食以及赶回辽东,也只能这样了。
“爹”,金孝海摇着老爹的身体,“双城离这里不远,我会隔三差五回来瞧二老的”
“老啥?我和你娘刚刚有了你四弟、五妹,算了,不说了,三……孝瀚你准备去哪里?”
“赤塔”,金孝瀚是一脸兴奋,“爹,我的成绩在班上位居前三,大汗在赤塔附近的因果达河上新修了一座锻坊,是用水力带动木轮,木轮再带动大铁锤对铁料进行打击,这可是大汗亲自设计的,还有大汗新设计的用木头和上好的铁料制成的各种机床,我在伯力接触过一些,在那里正好排上用场!”
“赤塔?离这里有多远”
“不下三千里”
“三千里?不行不行”
金堡长一把抓住他,“一成谷子还是赶回辽东?”
金孝瀚也安慰道:“爹,三千里说着远,不过眼下瀚海国境内的驿道畅通无阻,到了黑龙江还能坐船,一个月也就到了”
金不换将脑袋别过去埋在胳膊上,不理他这两个儿女,金堡长隐隐地看到他的肩膀在微微地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