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不就等于已经是个死人了么?”列君生的低沉嗓音换来白龙略浮可悲的叹息,后者不动声色地再瞥了眼此前由列君生亲手选挑出的黑发,这不过才几句话的功夫,那几缕黑丝已然尽数灰白。
“呵呵。”列君生对于白龙那不加任何收敛的言语不置可否,只是,光从他那在眼眸中瞬闪而过的幽光,就足够证明白龙的一语中的了。
绕出军阵俨然的杉木林,显露于二人面前的便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城墙,城墙之外,更有真正的战甲士兵严阵以待。
“原来是你捣得鬼。”身先士卒的那位高九尺,生而紫发,穿着灿金甲胄,右手扶枪,斜肩挎弓,那光是驻足原地便见巍峨的身躯无不宣示着他就是这支行军中最鹤立鸡群的那位将军。“一天天搞东搞西,没个几天就弄一出大动静,你是不是真的闲到没别的事儿干了?”
“你就混成这样?”金甲将军言语里的针锋相对显然不是冲着初来乍到的白龙去的,心中稳扎自知之明的后者遂侧眸望向与自己并肩站立的列君生,讥讽道:“一个小兵,都能吼你了?”
“寄人篱下,总得给东道主留点面子不是?”列君生先是向白龙无奈地耸了耸肩,随后忙不迭地在脸上挤出微笑,三步并作两步,躬身到那金甲将军的面前解释起来龙去脉。
前有根本不卖自己面子的怒吼,侧有冷嘲热讽的轻蔑,这两种列君生在冥界全然没有经历过东西于此齐齐上演,若将周遭环境化成冥界主场,他定会将这两人于顷刻间碎尸万段,无一例外。可正如他所说,现在的自己正寄人篱下,所作所为切不可过于冒失,只能默默咽下这口气,留着秋后算账。
“实在实在抱歉,我也没想过动静会这么大。”列君生挠挠脑袋,以一种出乎意料的无辜语气希冀借此息事宁人。
“你也没想过?”只是将军明显没有饶人的意思,他将长枪刺入大地,冷哼道:“你做事是不经大脑的么?一点点小事都预料不到,预防不了,那就别在南溟城外进行这样的仪式,要是哪天歪打正着,真的给别人的偷袭打起了掩护,你的一个脑袋可不足够你抗起那个责任呐!”
用以承载列君生神念的身体并不比那位将军高,加上他主动的躬身颔首,为其斜瞥向紫发男子的眼神中所映衬的怨火打出了完美的掩护,稍是沉默片刻,他深呼一口气,展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佯装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连忙说道:“是是是,将军所言极是,这次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了,我认罪我认罪。”
“走走走,看到你我就心烦。”紫发将军左右挥起手,就像是驱开萦绕在餐桌上极其讨人厌的苍蝇一样示意列君生与白龙赶紧离开。列君生顿时会意,也不多说些什么,带起从头到尾都不发一言为其解围的白龙,径直往城中走去。
将行之际,他听见了紫发将军那针对于自己的,毫不避讳的嫌弃:“真搞不懂为什么圣上要跟这么个来路不明的叫花子合作。一天天,除了在朝堂之上装神弄鬼,说什么不是时候不是时候,就没别的什么拿得出手的贡献了,还说自己是什么先知。我呸,怂包就是怂包,装得那么玄乎干什么?”
耳力过人的列君生不可能没有听见他的话,白龙亦是同理,但最终,列君生也只是在原地驻足片刻,便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往城内大步走去。
本就置身事外的白龙依旧维持了袖手旁观的姿态,哪怕是当他察觉了脚底泥泞正蔓延出悄无声息的律动,他也依旧沉默不语。
白龙作为冥界复苏中一枚至关重要的棋子,列君生若是要动他可能还得再三思量,可就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将军,却是敢自己的面前蹬鼻子上脸,逼得自己为势为大计低头,从而不得不向其点头哈腰。还故意得理不饶人地闹了如此一出,那么这人必死的悲惨结局,在列君生这里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度过了笑里藏刀的唇齿功夫后,列君生和白龙终是摆脱了这位金甲将军咄咄逼人的盘问,得以进入南溟帝国境内。
等到进了夜间城门,尚未出圆拱,白龙就看见列君生径直靠向墙角,站在那儿自言自语地细声倒数:“三...二...一...”
“有必要么?”白龙耸了耸肩膀,询问的声音细如蚊蝇,与其说是向列君生抛出问题,倒不如说是在自问自答。
“当然有必要。”正如那紫发将军不加收敛的言语抨击,列君生同样一清二楚地听见了白龙的消声询问:“这人已经很多次冒犯我了,要还不给他一点教训,他定要坏我好事。”
“所以你给他的教训就是直接杀了他?”白龙将双手放于前身,左在上而又在下,此时此刻,正是位居下方的右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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