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毫不起眼的草帽蓑衣飞身而来,一膝坐杀南宫萧萧时,行天海卫全场哗然,尽管平时众人有些互看不顺眼,但等到了真正要抵御这一位天外来客时,却又是理所当然地表现出同仇敌忾,粲然银光伴着出鞘铿锵霎时点亮夜场,顷刻映衬出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
但这抹经由历年征战而培养出的锐不可当的血性,却是在尹清的单膝而跪中戛然而止,望见草衣翻下斗笠,众人也得到了一览其尊荣的机会,好无声端详这位自打登基以来,就一直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南宫羽全然不理浸染透鲜血的下衫衣摆,仅是冷眼俯视着单膝跪地的尹清,溘然冰冷道。
“回禀陛下,有关南宫萧萧的事情,也是田统帅在临走之前才告诉我的。”尹清换了种方式驳斥了南宫羽口中的“早就”。
“那他有没有提到过真正的南宫萧萧,以及他究竟去了哪里?”南宫羽强压着内心即将井喷的愤懑,向一脸泰然的尹清沉声问道。
“禀告陛下,田统帅并未提及您多关心的事项,不过,他曾嘱托我告诉陛下,要小心提防近年来蠢蠢欲动的南溟帝国,莫要顾小失大,忙着处理内政从而让别国有机可乘,如此顾此失彼,总归会得不偿失的。”尹清复刻着田叔的口吻,纵使跪于人前,气势却分毫不减。
“呵。”南宫羽皮笑肉不笑,捎了眼死无全尸的“南宫萧萧”,慢慢悠悠地拾起嘌呤一侧的草帽,稳当戴好后侧身欲离:“那就替我谢谢田统帅吧。而至于以后的行天海卫,就多靠你了。”
“尹清定不负陛下厚望。行天海卫,定会重现辉煌。”尹清颔首跪地,单拳轻轻触地,作不叩首的行礼,再起身时,微服私访的陛下已然不见影踪。
“若一切按照田统帅的计算发展下去,此劫渡过之后,皇室对于行天海卫的侵蚀瓦解应该也会放缓脚步了吧。”
尹清提起置放在一旁的长枪,虎口闪出灿烂银光,转瞬间,这杆陪着尹清历经九十九战的老伙计终是得到了难得的修整清闲。
回身瞥了眼那些因南宫萧萧被当今圣上跪杀而敢怒不敢言,只能在此刻透过喟叹与神色流转而道起感伤的一众手足,起手打出一道响指,却见有光丝无限,顷刻编织出一张悬空巨网,将那无头男尸高高抬起,转身正色道:“南宫萧萧私下与南溟帝国有剪不断的勾结,被圣上知晓后,便有意要借此机会铲除此等奸细,所以诸位无需对细作之死这般感伤。”
“他是细作?”尽管众人早在看见圣上针对南宫萧萧不遗余力的残杀后便已然心中有底,但等到此刻亲耳听见尹清证明后,却还是依旧难掩其中惊诧。
“千真万确。”尹清颔首承诺。“此南宫萧萧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可以与陛下称兄道弟的南宫萧萧了,而这一点,我相信各位都能从刚才那一幕看出来。”
说罢,尹清悠哉合手,承托起无头男尸的巨网顷刻对折收敛,将那个死得不能再死的南宫萧萧彻底湮灭成灰。
起手拂过脸上已然凝固的鲜血,尹清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膀,向着一众情同手足的战友们轻轻说道,但那满含磁性的嗓音却是清楚响彻众人耳畔,一个不差:“倘若严格按照田统帅所言,诸位还剩下一次挑战我的机会。但由于这个南宫萧萧这人并非隶属行天海卫,因此本次挑战并不作数,大家照旧拥有两次挑战我的机会。”
“这......”尽管尹清身段放得很低,客客气气的话亦是被他风轻云淡地拿上台面,但行天海卫的诸位却是面面相觑,交换着彼此眉目中的无奈。他们心中初初闻讯时那摩拳擦掌的热切,事到如今,已是逐渐被心服口服给蚕食干净了。
且不论那个南宫萧萧身份真伪莫测,单论他那一脚生花,一脚踏涛,彼此交·合进而颠覆整个圆擂的能力,就足以见得尽管其身份成谜,但最起码那军阵中第一人的实力是千真万确的。
哪怕过程略显波折,但尹清仍然不负众望地一举破之,尤其是最后那一记足以点亮夜空的华丽的横扫千军,不仅奠定胜局,还不留余地地荡平了众人心中最后的遮羞布,就此让行天海卫的诸将彻底心甘情愿地膜拜于尹清脚下。
当初行阵中籍籍无名的田敬禾在基层摸爬滚打,正是靠着不断累积的威势与不服便打到你服的直率作风,日积月累,这才坐上了统帅的宝座;而今,尹清正是在数日的时光中完美复刻了田敬禾的表现。
圆擂上不过百枪的掠影甚至犹有过之,根本没给众人任何的反应时间,就已然摧枯拉朽般粉碎了他们心中对于一个无名之辈的轻蔑,并透过百战的不殆,将连胜四十二场后便已然浮于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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