畔,却怎么也驱不开其脑海中的迷雾。“在这个世界上...居然还会有你不敢的事么?”
“你的意思是,我杀了唐灵东?”与骆哲阳希望看到的不一样,敦煌并没有被其言语中的轻蔑所激怒,反倒是松开了一直攥住剑柄的左手。失去支撑的鞘刃并没有径直垂落地面,而是静静地浮在半空中,为其主人警戒着四周围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异变。
“不是你...还能有...”还没等骆哲阳的责备说完,敦煌便是以毋庸置疑的坚定直接打断了他。
“这绝!对!不可能!”敦煌将左手举入半空之中,蓬在腕间的粗袖顿时向下滑落,将之前臂露了出来。在那小麦色的肌肤上,无数道伤疤纵横交错,当中有嫩白的初愈,也有久远的坑洞,但这些伤疤,却怎么也比不上点在腕下的黑字显眼。
在那儿的黑纹不多,只有短短三排,当中的组成也全都是浅显易懂的数字,是对敦煌本人来说,尤为重要的三个日期。而首当其中的那一排所透露的讯息,就是骆哲阳和唐灵东成亲之日。
“我与你们二人最后一次的碰面,便是在你们俩成亲的那天。自那以后,我就一直没有主动找过你们,也没有跟你们碰过一次面,这种事情我很清楚。所以,怎么可能是我杀了唐灵东?”对于骆哲阳没由来的指控,敦煌矢口否认道。
“如果不是你的话...在这天下,又有谁叫敦煌,又有谁能够拥有胜过东儿的剑技?”骆哲阳此时也是眼泛泪珠,每每回忆起当初唐灵东卧在自己怀中含笑而逝的场景,每每想到她临终前饱含各样情感所喊出的那一声傻瓜,他的心就会痛到不行。“东儿...东儿是死于剑伤的...在她临死前...她从那个人的身上取下了这个...”
啪嗒一声,一枚被雕成圆盘状的令牌便是顺着骆哲阳摆动的右手砸在敦煌跟前,他低头望去,打量着那正好面对自己的令牌,他看到了五个字:十八星敦煌。
那做工精细的令牌正是出自兵鬼之手,是他专程花费整整三个月的时间,亲自为每一位十八星的成员雕刻而成的令牌,以纪念两年间的同甘共苦。
至于这个令牌为什么会出现在骆哲阳口中的那个人身上,敦煌是可以给出一个解释的,尽管没有半点说服力,但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因为在二十多年前,他把这个令牌,弄丢了。
“你告诉我...如果不是你...还能有谁?”聆着来自骆哲阳有气无力的控告,敦煌却是在那一枚横空出世的令牌前丢了一切说辞,只能干着嗓子,半晌吐不出一句话。“如果不是你...还能有谁...你告诉我啊...”
“哲阳...我...”眼看着晶莹的泪珠一大滴一大滴地从骆哲阳脸颊上滑落,纵有千言万语,可敦煌却也只能支支吾吾。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二人的经历是完全一模一样的,敦煌同样背负着丧妻之痛,所以他很理解骆哲阳那种想要将罪魁祸首千刀万剐的心情,那种咬牙切齿的愤怒,那种理智全失的癫狂,敦煌全都切身体验过。
“...我也希望那个人不是你啊...可为什么...为什么啊...”骆哲阳背仰巨石,一边捂着自己的心脏,一边痛苦地蹙起眉头,“为什么那个人偏偏就是你啊!大哥,你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告诉我啊!那可是你的弟媳啊!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哲阳,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敦煌想要安慰临近崩溃边缘的骆哲阳,可无论他怎么样做,最终汇到嘴边的,始终是毫无说服力的哽咽。
直到...
在那永夜的紫帘深幕,一记橙红的光束掠过幽深,如众星捧月般萦绕其外的灰光缠绵在那近乎横跨整个天际的靓丽,朝着那唯一的山脉直奔而去。看似相隔千里的距离,对于光来说,不过转瞬。
“小心!”感受到来者不善,本就站在骆哲阳面前的敦煌当即扬起右脚,将已然无力再做任何抵抗的骆哲阳直接踢成滚地球,随后抬手凝剑,刚一摆出架势,来势汹汹的双色光束也已如天罚般降临人间。
“轰!!!”翻滚的气浪席卷而出,以璀璨的橙光驱散了本该属于永夜的深沉,将夜幕用绚丽夺目的光芒彻底升起。
在敦煌被彻底吞噬之前,他的眼帘前,却是倒映出一对双色的眼瞳。凝视着那一灰一橙的奇异,敦煌愣住了。
“唐灵东...你还活着...”在感慨中,毫不留情的光芒倾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