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棺之外的朦胧隐隐遮住了敦煌的视线,让眼前之人的容貌稍显模糊,在依稀中,他只是看见了一位留着宛若瀑布般的长发男子,身着偏暗色系的休闲长袍,蓬松的衣摆落在坚冰之上,向四周围滑开,形如捧月般衬着坐正中央的男子。
比起国君欧阳凌霜来说,常年征战在外的二,抑或是敦煌口中的哲阳,其浑身上下却无任何一道堪称显眼的伤疤,苍白到足以称为病态的端正脸庞上形如镜面般光滑,本该是属于女生的吹弹可破,如今却落在了这样一位男子的身上,为其无可避免地多添几分阴柔之美。
一条由血红雕琢而成的鳞甲长鞭正环绕在他的腰间,一连三圈,将其纤细的腰部线条得以完美勾勒,那不盈一握的腰肢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名男生应该拥有的。
在那长鞭的尽头处,两颗若隐若现的深芒颗粒不时散发着无可收敛的凌冽,哪怕是浸在这千载不化的坚冰之中,这满是敌意的锋锐依旧明显,让被锁在冰棺中的敦煌不由得轻轻皱了皱眉头。
“看来,你已经完全放弃当初作为十八星中一员的身份了啊。”哲阳稍稍隐在刘海之下的一双丹凤眼微凝,猖獗的狂怒当即染上双瞳,“既然如此,那就得让我想想究竟该叫你什么了,是剑圣呢,敦煌呢,还是李寒呢?”
“随你怎么叫都好。”置身冰棺中的敦煌对于现如今人为刀俎的局面根本无能为力,但既然能够以语言做出回应,他的语气便往往不失剑的锋利。
蓝紫双眸微泛银光,于飘忽不定中锁在了那男子左侧脸庞的一道红纹之上,那道红纹通长只有一寸,以头重脚轻的水滴模样挂在哲阳的脸上。
“不过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可没想到你居然还是童子身啊,怎么了,是没能够跟你朝思暮想的姑娘在一起么?”
轰——一声爆鸣紧接在敦煌的调侃之后,那蕴藏着粉碎之力的声浪几乎是擦着冰棺的边上掠过去的,点在其身后的亘古坚冰之上,竟是硬生生炸出一个深达二米有余的坑洞,宛若惨叫一般的嗡鸣伴着回旋的余波顿时荡漾在这仅有二人的千年冰窟中,胁迫着敦煌收回放肆的言论。
“你还没搞清楚状况么?”哲阳的语气本身还有点人的温情,但在此时,却完全蜕变成与周围坚冰一模一样,甚至更胜一筹的极致寒冷,响在人的耳畔,恰如前来索命的死神一般令人恐惧。“现在,我随时都能要了你的命,如果你还是像这样口无遮拦的话,我保证你会死的特别难看。”
“这样的话我听多了啊,耳朵都起茧了。”敦煌一脸轻松地微笑着说道,轻佻的欢脱丝毫没有因为哲阳的威胁而有所减免,反倒还来了几分好奇的波动:“不过我是真的很奇怪啊,我这都走了多少年了,你怎么还没跟那女生在一起呢,难道是当初我给你打的助攻不够么?”
“她死了。”终结一个人的好奇,最简单的方法是什么?简短而冷漠的回答。所以哲阳倒吸一口凉气,挣扎着说出了这三个字。
“哦....啊...是这样啊...”如此冷峻的回答竟是让敦煌心生共鸣,轻浮的心境顿时沉凝下来,甚至还有几缕心神无可避免地回到了当初那个夜晚,令其眼眸中的紫意更显光芒。“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呵,即是将死之人,关心这么多干什么?”哲阳冷声说道,似乎根本没有与敦煌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的意思,“更何况,我和她都不稀罕你的假仁假义。”
“哲阳...”自打两人开始对话以来,敦煌的语气还没有像现如今一般沉重,然而,这抹深沉的关切却没能越过眼前逐渐朦胧的寒霜之意。在那连血液都可以转瞬凝固的极致冰冷中,被玉链剥夺剑气的他根本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在冥棺中一步步走向剔透冰雕的结局。
“你就这样化作冰雕,为她陪葬吧。”哲阳从盘腿的跪坐中缓缓站了起来,拂开自己蓬上凝霜的长袍,以不掺任何情绪波动的冰冷道出最后一句,便在呼啸的寒风中悄然隐去身形,顷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哲阳......”置身于这千年冰窟中吸尽天地精华所化的致寒之气中,再无一身护体剑气的敦煌又哪来与之抗衡的资本呢?感受着逐渐僵硬的躯体,他的双眸中却丝毫没有流露出半点绝望,倒是关切更甚......
那是一条黄昏下的街道,四周围的商户已然匆匆赶在太阳落山前收了摊,生怕要是迟了,指不准会惹上什么大麻烦一样。
在这条单向的宽阔街道上,如今正有两批人分居一头一脚,站在街尾的那一批人全身穿着统一的服饰,长袍掠影,彼此赤手空拳,显露出一道烙印在他们掌背的翱翔凤影。
他们自称火凤,以宗门的形式存在于这座城市中,但其行径却跟一般土匪无异,烧杀抢掠,无不丧尽天良。
火凤拥立一人为一宗之主,也就是那一位走在最前列的壮汉:莫泽,他是长袍掠影中唯一一位赤膊的男子,浑身上下以纹身的形式镌满了栩栩如生的凤凰之影。伴随着每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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