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还敢把杨坚称为先皇的可能就是这一人了吧。
李纲继续道:“先皇这一生,无愧于我,我这一声先皇也是叫的理直气壮,在你父皇那里我也是这么叫的,他都不说什么,你担心个什么劲”。
换了个坐姿:“当时啊,我数次劝谏先皇,却终归是没被听进去,先皇一直急着打仗啊,急着做事情,谁也不放心,干脆就想把几十年的事情挤到一年全部做完,他哪里有空去管勇儿的小事,到时因为我的劝谏又对我高看一眼,不停地给我加官进爵,勇儿啊,后来就变的无法无天,因为无人敢管,越长越歪,最后落了个尸骨无存的境地”。
说完杨勇,李纲擦了擦湿润的双眼,把双手放回原位:“后来啊,就你太上皇的事了,当初建立着大唐不久,就把当时的太子建成交给了我,你皇爷爷直到现在,都不会直呼我的全名,哪怕是在诏书上也从来没出现过我的全名,和我交谈言必称您,如此厚恩我又如何不能尽心尽力的辅佐建成”。
“你大伯也是好样的,虽然聪慧不如你,但是气度可是一等一的,运筹帷幄,为整个大唐坐镇后方,那时只要有他在,出征的将士们那个不是尽心竭力的去战斗”提起尽在眼前的故人,李纲终于绷不住了,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有些发黄的眼泪在他脸上晕开,顺着密密麻麻的皱纹很快就布满了整个脸颊。
“别人都说啊,我是天煞孤星,你不是也这么认为的?两个好好的孩子,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现在老臣也死心了,殿下您又天资聪颖,经学造诣早已超出常人,听说您还写了本算法,其中精妙无出其右者,还有什么是需要我这个失败者来教的呢?”。
看着李纲老泪纵横的自暴自弃,心里怎么能好受的了,这个老人早就心灰意冷了,两代君王都对他尊重无比,把太子都交到他手上,这就是把自己的天下托于他手,而他确一个也没守住,这对一个老儒生来说怕是比死了还要痛苦吧?
“殿下已经不需要我的教导,日后行事谨慎些就好,老夫不配做人的老师,日后也不会打扰殿下了,去吧去吧”。
出去是肯定不能出去的,现在好不容易打开了李纲的心门,现在在不加把力,日后可就没这种机会了。
想到这里,李承阳连忙说道:“不知李师是怎么认为师道的呢,传道授业解惑,传道仅仅是第一步,小子天资确实比其余的人好了点,但是除此之外别无长处,您作为我的老师难道仅仅负责传道吗,那我父皇为何不随便挑一个儒生来教,那也够了”。
看着李纲的目光渐渐被这话题吸引过来,更加激动了:“小子觉得,老师最主要的还是教学生做人的道理,如何能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甚至还能活的比谁都好,小子如此年纪,人生阅历可以说丝毫没有,再怎么聪慧也终归是个凡人,遇到事情也会热血沸腾,遇到不平事更是忍不住第一个跳出来管一管”。
看到李纲已经完全把注意力放到了他这,李承阳诚恳的抱拳道:“李师,您既然是我的老师,就该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去做一个人,更应该告诉我要怎么做好一个太子,日后如何才能成为一个好皇帝,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给我鼓励,在我热血沸腾的时候给我泼上一盆冷水,在我冲动犯下错误之时告诉我要如何弥补”。
“更要告诉我怎么才能在朝堂上生存下去,最少也能保住这一条小命,还请李师助我”今天跪的次数有些多了,但是又没办法不跪,不跪显不出诚意来。
李纲颤巍巍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把李承阳扶起来,仔细的打量了打量他:“好,说的好啊,老夫以往没能做到你说的这几样,当时要是有人能跟我说出这番话,也不至于落到了这般地步,以往我只是负责教授学问,这也就是传道而已,恰恰失了为师的本分,就凭殿下的这一番话,老夫这条老命就交到你手里了”。
如此简单就得了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者的投效,夸张吗,看起来或许夸张,但是对李纲来说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十几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再自责之中,明明每个人都是尽心尽力的去教导了,为何都落得个惨淡结尾,现在被李承阳这么一说,恍然大悟。
就是因为过分重视学问而忽视了学生的变化,杨勇初步变的暴虐起来的时候他发现了,但是也只是进言给杨坚,却没能及时的去纠正杨勇的错误,李建成更是被世家掌控着大半,这事他也发现了,但总以外臣自居的他对这种事也是睁一眼闭一只眼,若是能早些给李建成一些建议,事态就不会发展成今天这样。
原来老师并不是仅仅用来教学问的,李承阳的话帮他揭开了那层迷雾,是啊,孔子他老人家还在不停的对弟子的道德予以纠正,怎么到了现在,人们只是为了读书而读书呢?
李纲的疑问得到了解答,李承阳也弥补了自己圈子里经验不足的问题,皆大欢喜,师生约定,从此李纲时时给他提点,而李承阳也必终生以父待之,二人携手并肩,定要做出个样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