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然一笑。“柳家是书香门第,平儿那孩子旁的没学会,就读书人那股子执拗劲一点不少,他重文轻武,瞧不起武人,你爹送来的一些练武法门,若是好好练习,说不定能改善体质,可他。。。死活不愿去练,年纪轻轻便得了痨病。你嫁过来后,与他虽有夫妻之名,可以他的身子,怕是一次行房都不曾有过吧?”
虽是自己的婆婆,可这种话要夏荫儿如何回答?她双颊涨红,只是低头不语。
“呵呵。”柳王氏笑了,笑容说不出的苦涩。“你嫁来咱们家,说是说来当柳家媳妇的,可实际上呢?屋里屋外,哪件事不得你操着心?没日没夜的照顾平儿,送走了平儿之后,还得照顾老婆子。荫儿啊,你不欠柳家的,是柳家欠了你啊!你如今还年轻,老婆子如何忍心让你这一辈子都荒废在这里?平儿走了,柳家已经绝了后。。。老婆子还有什么想不开的?你我虽是婆媳,却情同母女,老婆子也希望你能有个好归宿。”
“婆婆。。。”瞧见柳王氏真情流露,夏荫儿也不觉双目泛红。
柳王氏含笑看着她,抬手为她拭去颊上泪花,这才继续说道:“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么。。。荫儿,怀璧其罪啊!柳家已没有一个当家做主的男人了,即便老婆子不愿你改嫁,又如何护得住你?那钱正鹏三番四次致使泼皮上门滋事,还不是为了你么?老婆子一生阅人无数,有哪个能比你更俊俏的?暗中惦记着你,等着来欺辱咱孤儿寡母的人还少么?只是钱家财大势粗,旁人不敢相争而已。那钱正鹏现在还巴望着你能心甘情愿与他当妾,手段还不至过于激烈,若是他耐心耗尽。。。还不知会使出何等龌龊手段来,他家通着苏州府,就算当真干出强抢民女的事来,这一县之地,又有谁能奈何得了他?”
夏荫儿垂头不语,显然对此事也颇为烦恼。见她情绪已渐渐平复下来,柳王氏旧话重提,开口道:“所以啊,老婆子就想给你寻个亲事,让你改嫁。大牛那孩子身强力壮,三五个人近不得身,定是能护着你的,况且家里有个主事的男人,想来钱家也不敢过于放肆,如此一来,便能断了钱正鹏的念想,岂非皆大欢喜?至于老婆子,你也不用担心,我老家还有家人,等你嫁了人,老婆子便将柳家名下的三亩地卖了,换些钱在手上,也不怕没人给我养老送终。”
“婆婆,您别说了,这事。。。我要好好想想,咱们回头再说,好么?”夏荫儿带着央求的语气说道。
“回头再说?哎,你这孩子!大牛那孩子可是心心念念想娶你过门,咱们也不好让人干等着啊。”
“等等也无妨。”夏荫儿勉强一笑。“若是这些耐性都没有,那荫儿对他还能有何指望?”
“也对。”柳王氏想想的确是这么个理,知她现在心乱如麻,一时怕也拿不定主意,这种事还是不能逼得太紧。这么想着,她便岔开话题道:“秦家的衣裳给送过去了么?”
“嗯。”夏荫儿闻言,顿时苦着脸将工钱被克扣的事说了一遍。
柳王氏却不以为意,淡淡一笑。“无妨,往后多注意些个就好。”
“婆婆。”夏荫儿轻唤一声,小心翼翼地从腰间掏出一枚碎银子递了过去。
“这是。。。银子?”柳王氏面色微微一变。“荫儿,这银子你从何处得来的?”
夏荫儿不敢隐瞒,便又轻声道来。
听闻她所言,柳王氏沉默半晌,忽地看向夏荫儿,面色稍有古怪地问道:“平白无故借机赠你银子?那秦家公子。。。莫不是也看上了你?”
被她这么一说,秦风借着取银子的机会,顺带揩油的一幕不经意间便浮上了夏荫儿心头,她面色再度浮现一抹红霞,略带心慌地垂下脑袋,低声道:“荫儿。。。荫儿不知道。”
柳王氏面色渐渐严肃起来。“荫儿,往后。。。离他远些。”
“啊?”
“那秦家公子,老婆子也有所闻,这人。。。才气自不必多言,你公公花了一辈子都没能考上一个秀才,他却在十七岁便已做到了。只是他的人品。。。比起钱正鹏来,怕也好不到哪去。圣贤书读得好,未必就能成圣贤啊!再说了,他秦家在县城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先不说秦家公子对你是否真心实意,就算他是真心的,秦员外能容许一个再嫁妇人,成为他秦家的少夫人么?咱们是穷苦人家,还是得脚踏实地,攀高枝的事可万万做不得,否则到了最后,只怕是人财两空。这些富家公子,也就是图个新鲜,一旦到手了如何会懂得珍惜?”
“婆婆,您说什么呢,荫儿。。。荫儿与他没什么干系的。”瞧她越说越离谱,夏荫儿是又好气又好笑,忙开口阻止她继续掰扯下去。
柳王氏也明白自己似乎是说远了,不由赧然一笑。“行了,明日把银子去还给人家。天下可没有白得的好处,他许了你银子,要从你身上得到的只会更多,这种便宜,可万万占不得。”
“嗯,荫儿知道,明日便去还他。”
想起秦风那饱含侵略性的灼热目光,夏荫儿轻咬下唇,心中不由暗暗后悔。方才就不该拿这银子,谁爱捡谁捡去,反正吃亏的又不是她。如今可好,明日还得去还给他,还不知这登徒子又会闹出什么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