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他被打碎了三颗牙,一只脚痛的走不了路,右手有三个指甲盖整个都翻起来了。
疼的冷汗出来了他还得及时擦掉,因为汗是咸的,流进伤口里会痛的他恨不得晕过去。
也就是那一天,他从床头抽出了私家侦探找出来的地址。
拖着那只受伤的腿去找了那男人。
他又渴又累,走走停停,最终在小区门外看到了那男人。
男人肩膀上扛着一个五岁大的孩子,孩子手上拿着一支大大的棉花糖,那孩子的笑容和棉花糖一样,看着暖融融的,又干净又甜。
那男人又找到了一个条件不错的女人,他自己也凭借着好脑子好学历找了个过的去的体面工作。
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一切都那么完美。
躺在陪护椅上的宴盛司嘴角拉扯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
正常的话,有自知之明的人都应该伤心黯然转身走人了是吧?
可他没有。
太饿也太痛了,他一瘸一拐的上去犹豫着喊住了那个男人。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乞求别人施舍给他爱。
他卑微到了极致,只希望男人给他一个身份,只要到十八岁,他就能自己开始打工,男人给他的生活费只要够他活下来就行,以后等他长大了,一定会还给他的。
他清楚的记得当时的每个场景。
包括他盯着弟弟手上那串棉花糖馋到流口水,一整天都没吃饭了,他饿的舌尖都在发抖,胃里像是烧了一把火。
糖啊。
宴家从来不会摆在桌面上的东西,宴明成也不允许他们吃的东西。
美好的东西从来不会被允许出现在他的面前。
可惜,十二岁的小宴盛司他求错人了。
男人见到他就像见到鬼了一样,他拨通了宴家的电话,对着那边怒吼:“为什么你们没看好他?不是说了这孩子以后就给你们了吗?断绝关系书你们也拿到了!为什么要让他再出现在我面前?”
其实那一天宴家的人跟在他身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苦苦挣扎,然后就等着这亲生父亲给他最后一击。
整个宴家的人都是宴明成的眼睛,从找私家侦探开始,到他离开家求那男人。
宴明成就是要逼出他最大的反骨,然后当着他的面敲碎。
他被抓回了宴家,宴明成吊着他把他推进了水塘里。
在他窒息之前又把他拉上来,等他呛出水了,再把他推下去。
反反复复。
“看见了吗!我才是你的爸爸,也只有我能救你!”
“反抗我的结果你承担不起!”
“宴盛司,别自作聪明,我有一千种方法教育你。”
“宴盛司,你姓宴,永远都姓宴!”
宴明成的话像烙印,随着那天灌进肺里人水一起刻在了他的生命力。
那一次之后,他彻底明白了。
宴家里面是个坟场,外面是个绞肉场。
出不出去,其实都一样了。
他得比其他四个都优秀!要拼命!
得入宴明成的眼,凶要适度,乖要伪装。
宴明成也不喜欢太唯唯诺诺的人,对外要疯要狠。
可该低头的时候就要低头。
低头了,长远的以后,才能获得更多。
宴盛司吸进冰凉的气,在医院消毒水的气味里缓缓闭上眼睛。
他只有自己。
从没人站在他这一边。
一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