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世界上只有神,那大概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人都会生病,衰老,和死亡,没人能接受这三者是神的决定。
如果神的职责只是为了惩罚,那么这样的神,不要也罢。
他宁愿把重生看做一个概率性事件,能在无数个不确定的概率里,遇见程方圆,何止是天大的缘分。
“媳妇,明年就到年龄了,到时候咱俩领证吧。”
程方圆说:“你还没有给我写过情书,我总觉得挺遗憾的。”
写情书,那是王评选的强项,他一时还真有点懵。
“媳妇,你真想让我给你写情书?”
程方圆说:“算了,没意思。遇到你这样死脑子的也是我命苦。”
周扬尴尬着挠头,他说的的确不合适,要他媳妇开口要情书,有点过分了。
他是幸运的,能遇到程方圆这样的人。
用马老爷子的话说,一个人应该活泼而守纪律,天真而不幼稚,勇敢而不鲁莽,倔强而有原则,热情而不冲动,乐观,而不盲目。
他媳妇大抵上就是这样一个人。
书到用时方恨少,晚上,他抓耳挠腮,冥思苦想写了一封简短的情书。
厚着脸皮递过去,程方圆没接,扬着修长的脖子,俏皮地撒娇道:“念给我听。”
“老夫老妻,怪不好意思的。”
程方圆拉着他送到门口,转身把他关在外边,“你自己好好酝酿,什么时候想好了再说。”
他敲门,怒极,吼道:“你这败家娘们要干啥?快点开门让我进去。”
程方圆不回应,顺手把灯关了。
他又开始吼着嗓子惨兮兮的唱道: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五六岁呀,没了娘呀。”
程方圆笑骂道:“上回还是两三岁,咋转眼就五六岁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这败家娘们再不开门,我就上正屋睡去了。”
半天没有回应,看来程方圆是铁了心和他死磕到底。
他抱着肩膀,忽然计上心头,把情书顺着门缝塞进去,然后啪啪砸门。
“媳妇,我冷啊,浑身打哆嗦,刚想念给你听,没拿稳,掉屋里边去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程方圆从门里边捡起来,又顺着门缝塞出来,“这回你念吧。”
“媳妇,黑灯瞎火的,啥都看不清,要不进了屋,你开灯我念给你听。”
程方圆不回话,油盐不进。
周扬咬着牙,气呼呼的说:“你这败家娘们,你就作吧。”
咳嗦一声,给自己打气,他清清嗓子,“你听好了啊,我要开始念了。亲爱的程方圆同志,我喜欢你,当你冲我笑的时候,我心里欢喜的紧,你大抵上不知道,这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的笑容,你一挑嘴角儿,眼底的笑意随即化开,融着刚冽,气韵生动,蓬勃的,像是润泽在刀尖儿上的潺潺清泉,又像是跳跃在枪口旁的簇簇火焰......”
他念完,朝门里没好气的说道:“这回你满意了吧?”
程方圆打开门,笑呵呵的说:“算你识相,进来吧。”
“进去?你个败家娘们,老子就在这办了你!”他眼睛里闪着光,凶狠的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