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不过忽然间,周扬有了别的想法。
这几个月正是鱼虾最肥的时候,只要豁开面子,他也不缺这点肉吃,可有人比他更需要,想到这,周扬重新背起竹娄。
黄鳝的肥美,不需要多余的调料来搭佐,只需一点盐,一点油,再加上一小块姜去去腥气,就是一道好菜。
三位先生的饭量不大,但七八条黄鳝将将够吃。
秦老先生满足的摸着肚子,打起了饱嗝。
周扬重新回到棚子的时候,三位先生正在为谁刷锅洗碗而争吵,这在往常看来是不应该的。
“先生,我来刷吧。”
他一开口,三位先生面面相觑,都觉得丢了面子,异口同声的骂道:“赶紧滚去刷。”
“好嘞,剩下这鱼,先生们看着处理吧。”
何先生皱眉,他们可不好处理,虽然现在形势不像前几年那样紧张,可万一被来巡查的看到了,他们可要吃苦头。
“先生,下来的可不止您这几位,有道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时候忘了同志可不应该。”
何先生老脸一红,恼怒自己还没有一个小兔崽子想得周到,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周扬,眼神锋利的几乎要把周扬射穿。
县郊区牧场就有他们曾经的同事,只不过现在很少联系。
“我年轻,我走一趟吧。”赵先生自告奋勇,他打算趁着夜路在天亮之前赶回来。
“你?”秦老先生报以怀疑。
“多年不吃肉了,这一下吃撑了,可不就得消消食儿,再说了,我比你俩都年轻,这趟腿我不跑谁跑?”
赵先生说的是实情,其实周扬也想过代先生们走一趟,可未必行得通。
对于其他先生们,周扬可是生面孔,这样一个生面孔背着半筐黄鳝上门,哐当一下把竹娄撂在地上,再大言不惭的说一句,先生们,我给你们送肉来了,可劲吃,管够。
先生们不把他轰出去才怪,他们是来改造的,先一步吃上肉是犯错误。而且谁知道周扬是来送鱼的还是钓鱼的。
“嗯,就小赵去吧,天亮之前一定得赶回来。”何先生定了调子,从内心上讲他是支持小赵去这一趟的,可以联络一下同志们,现在他越来越觉得周扬的话有道理。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句话反过来也是对的,多助者自然道就站在你这一边,那位也曾经说过,要联合一切能联合起来的力量。
当下,赵先生不再多言,背着竹娄推门而去,大有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慷慨悲壮。
赵先生走后,秦老先生拉着周扬的手,老泪纵横,“你这瓜娃子硬是要得,你看着蚊子给娃盯的,这是受了多大的罪。”
周扬心里不大好意思,捉鱼的时候点着蒿草,倒真没怎么挨咬,多是在家和这一路上咬的。
回到家里,小妹也没精神头闹,这一晚照说周扬应该睡个好觉,但整夜却都不安稳,他只当是先生答应了明天带他去领毕业证书兴奋的,但从两人在村口摸黑集合,到领完证书揣在怀里,那股不安反倒更强烈了。
“何先生,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我这眼皮总跳的厉害。”周扬提着心问道。
何先生点头,道:“嗯,小赵一直没回来,我怕是出了意外。”
周扬总算知道这股不安来自哪里了,回到周庄,屁股还没坐热,赵先生却回来了,表情很严肃,却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后还跟着几位像是领导干部的人。
“赵先生你没事吧?这位领导,事情都是我做的,我年纪小不懂事。”
还没等他说完,赵先生冲过来拉住他的手,开口说了一句周扬本不该懂却又理所当然懂了的话。
“三娃子,你要挺住,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