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泓眉头一皱,立刻让如霜去把冰糖也取来。
她拨弄着燕窝羹,光用眼睛看真的看不出什么异常,闻也一样。自己驭下甚严,应该不至于有人混进去下毒;大厨房人来人往,可小丫鬟也未离开灶台半步。
“谢谢。”
尹泓轻声说道,成毓之却只是摇摇头。
当着自己的面正大光明的验毒,说明她绝对信任自己。即便有一丝一毫的怀疑,这番动作也表明了她根本不惧怕这些阴毒的伎俩。到底是谁想要谋害她腹中的孩子,顺带破坏她们的妯娌关系?
尹泓思考着肖府内的男女老少,如霜也取来了冰糖。可贞用平时调香用的杵臼把冰糖捣碎,接着用银针验毒,也一样没有问题。
“会不会是水的问题?”成毓之道。
“有可能。”尹泓同意,毕竟这羹里唯一没有单独验过的食材就只有水了。
“去叫人把三口井的井水都打些回来,大厨房里的水也不要忘了。”
“是。”
两人的面色都变得不好,若是有人投毒,这可是件大事,少不了要闹得人仰马翻。尹泓关切的问她可有没有哪里不适,要不要叫郎中来。
“还好我吐得及时,没什么问题的。”
打水的下人把四样不同的器皿放在桌上就退了下去,她们只以为主子们闲来无事,要研究茶艺之类的风雅东西。
银针再次验毒,果然,大厨房附近的水井和水缸里的水都有毒。还好,剩下的两口水井并没有问题。
“真的有毒,怎么办,先去禀报母亲吧。”
成毓之盯着针头,道:“此毒并不是什么剧毒,且投放的剂量不多。可贞,随便带上两盏茶,咱们去找母亲。”
朝晖苑里,肖二夫人正在和下面的仆妇处理着杂务,两位儿媳笑吟吟地来访,闲话说够了,茶也喝足了,却不见有走的意思。成毓之开口说要讲些体己话,想打发走一众下人。
仆妇们见二夫人默许了,便一一行礼告退。可贞也守在了门外,防止有人偷听。成毓之解开针囊,把井水有毒的事告诉了二夫人。
“天哪,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二夫人抓住成毓之的手,“我的好孩子,你没有哪里不舒坦吧。”
成毓之宽慰道:“母亲放心,儿媳没事。倒是母亲有没有觉得身上哪里不爽利?”
“我也就是那些老毛病,最近倒也没怎么犯。哎,还是你细心,旁人估计一时半刻发现不了。”
成毓之摸着肚子,道:“这也多亏了肚里的小家伙,不然舌头也不会这么敏感。我想过了,直到午饭前都没什么异常,那凶手必定是午后投得毒。”
“搞不好凶手还在府里。”尹泓推测道。
“事不宜迟,我这就请大嫂过来。”
大夫人来到内室时,见屋内伺候的只有两个贴身婢女便老练地察觉出二夫人请她来的目的不一般。听完三人的叙述,大夫人怒极,却只是简简单单地说了句。
“此事不要声张,知道得人越少越好,有我在,那贼人绝跑不了。”
背靠大树好乘凉,大夫人立刻行动,命人“不小心”把活鱼掉进厨房附近的那口水井里然后暂时封了起来,又挑刺说水缸里的水不干净,叫人重新打满。剩下的两口井派人严加看管,至于筛查内宅里的可疑人物,更是大夫人的拿手好戏。
肖府的空穴来风引起了少部分人的注意,下人们揣摩着上意,伺候起来加倍小心。踩着饭点归家的肖惟尝了两口清蒸鸭子便说这是小厨房做得吧。
“嗯,这几日都要吃小厨房的饭菜了。”
“哦?”
成毓之讲着,肖惟胃口不减,还连连附和并追问细节。
“你怎么一点也不觉得害怕呢?都有人把手伸到府里来了。”
“我在想,这会不会和城里的传染病有关,而不是有人下毒。”
“传染病?”
肖惟讲着今日去济善院的见闻,成毓之也觉得有几分道理。若是投毒,为何只投了一口井?
“你倒是很信任弟妹嘛。”
“她既没有理由害我,行事又磊落。更何况,就算她要下毒暗害我,也不会用这么直通通的法子。”
肖惟同意地点了点头。
“其实我也是因为你,你对五弟和四妹妹都亲得不得了。”
“切,这话说得,你和你家三妹不也是好得没话说。”
肖惟放下了筷子,喝了口汤先润润嗓子,然后开始了长篇大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