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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惟的音乐素养低得可怜,但他也能听出湛露的演奏既绮丽缠绵,又凛然大器。
“喏,好戏开锣了。”李皎提示道。
大厅里,怀抱琵琶的女子轻移玉步,坐在了正中央的圆凳上。华美的纱裙层层叠叠,堆砌出缤纷的色彩,笔直修长的玉腿若隐若现。轻纱覆面,丝毫掩盖不住她的长相,但这份朦胧平添了几分情趣。
一曲阳春白雪、一曲玉楼寻春,琵琶声方歇,流水般的打赏便来了。此女不仅技艺出众,还是个不可多得的人间尤物。举手投足,一颦一笑,无不勾魂夺魄。
李皎抬手指了指,人群中有一个出手大方的公子哥儿,正是肖惟今日来醉花阁的原因。此人便是郭侍郎的第三子,郭槐。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眼看着郭槐最终力压群雄,抱得美人归,准备春风一度时,肖惟条件反射般的想起了这句诗。郭槐身子单薄,脚步略显虚浮,显然是被酒色掏空了底子。
热闹看完了,李皎继续饮酒,肖惟继续吃茶。
“窥一斑而知全豹。”李皎道。
“四个儿子,全都是这样?”
“半斤八两。”
郭大郎不学无术,郭二郎好酒贪杯,郭三郎卧花眠柳,郭四郎斗鸡走狗。这位郭侍郎,在教育孩子方面是透彻头尾的失败啊……
这四个人虽然都是拥有不良嗜好的米虫,但是却不迷信方术。那么,最可疑的便是垂垂老矣的郭密了。
为了感谢提供情报的李皎,这顿酒钱自然是肖惟出了。稀奇的是,李皎没有留下来过夜,反而和肖惟一道走了。
“你就这么抛下湛露姑娘了?李公子也舍得?”
“你不懂,有的姑娘,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否则,便会失去真味。”
“你长得帅所以你说得都对。”肖惟半是敷衍半是认真的说道。
两人等着小厮牵马过来,李皎忽而压低了声音,不无担心的提示他:“郭是东宫的人,你要谨慎。”
“放心吧,我心里有谱。”
李皎无奈地苦笑,肖惟什么德行他最清楚了。莫说是太子,便是天子心腹,他也敢铁面无私,秉公执法。
这种不懂明哲保身的人,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醉花阁中传来轻歌曼舞之声,华灯盏盏,香风盈盈,让溽热的夏夜更加迷乱。肖惟的半张脸笼罩在黑夜中,似乎在思考,又仿佛在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