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阿妤错愕,就听见马蹄和脚步声接近,还有宫人的欢呼声:“主子,射到了!”
宫人欢呼声顿时戛然而止,来人也惊讶地看过来:“皇上?钰修仪?”
阿妤看着高高坐在马背上的陈美人,以及宫人手中满满的猎物,一时之间也不知这陈美人是凑巧经过,还是特意设计。
但不妨碍她撇唇说上一句:“陈美人好厉害。”
说话间,她觑了眼跟在他们身边的宫人,手里除了只野兔外空空荡荡,尤其和对面一对比,尤为惨烈。
封煜原还没在意,此时却被她这记眼神看得胸口憋了股闷气。
若非要顾及她,他怎会至今就猎到只野兔?
她倒好,还嫌弃上了。
陈美人倒是善解人意,立刻柔声说:“妾身再到旁处看看,就不打扰皇上了。”
阿妤眉梢微动,有些惊讶,不由得深深看了她一眼。
陈美人对上她的视线,只是弯唇笑,在得到封煜点头后,立刻带着自己人退下,仿若经过此处只是凑巧罢了。
不过阿妤此时顾不上她究竟是否凑巧,因为身后人忽地掐着她后脖颈,贴着她耳畔,凉飕飕地说:
“陈美人好厉害?”
阿妤几欲要打个冷颤,她涩缩着脖子,弱弱地说:“妾身也夸过皇上好厉害。”
她眨着眸子,模样甚是无辜。
封煜冷笑一声,她那叫夸,确定不是嘲讽?
闹了这一出,封煜也没了留在林子狩猎的心思,打马就往回走,阿妤抱着他的腰,犹豫不决:
“皇上,我们就猎到一只野兔。”
封煜瞥了她眼,没理会她,难不成还不够她吃?
阿妤顶着他的视线,连忙呐呐地噤声,不敢再多言一句。
等他们出来,时间还早,封煜直接领着她到马厩处,叫宫人给她挑了匹温顺的小驹,凉凉地说:
“你就骑着这个练。”
阿妤不敢置信:“您不是说,此时学马也来不及了吗?”
“索性你也没事,不练白不练。”封煜耷拉着眼皮子,语气平淡,却又带着点不容置喙。
阿妤干扯了扯唇角,谁说她没事的,她还能进密林绕一圈呢。
可惜,阿妤不敢说出来,心底悔得要命,早知如此,她就不多说那一句了。
再温顺的良驹,初学者都觉得难,阿妤被宫人扶着上马时,整个人僵硬得不行,眼巴巴地瞅着男人,希望他能心软。
可惜郎心似铁,封煜脸上没一丝动容,平静地颔首,示意宫人可以开始了。
阿妤紧攥了缰绳,脸色一垮,宫人见状,忙说:“钰修仪放松,您无需将缰绳攥得这么紧,奴才会拉着马,您放心就是。”
身后没人,又在高处,阿妤怎么可能放得下心?
不远处,封煜负手而立,看见这一幕,薄唇渐渐抿成一条直线。
他不可能每日都陪着她,她若是不学,之后几日都待在帐篷里不成?
阿妤最终还是没学成马,中途,她看见沈贵嫔朝封煜走过去时,就立刻叫宫人扶着她下来,趁封煜没看过来,领着周琪连忙溜走。
她如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又无需考取功名,为何要白白受那番罪。
和皇上跑了一趟密林,回来又被迫骑马转了两圈,阿妤就只觉得那两条腿根本不是自己的了,尤其是大腿根,被磨得生疼。
她回了帐篷,就虚弱地瘫在了床榻上,虽还没看,但她肯定,她那处定然是被磨破了皮。
果不其然,待换掉衣物后,就见裤子上沾了点血丝,虽不多,但映在白色布上,足够显眼。
那处肌肤本就细腻,如今被磨得一片红,果真是伤到了,此时火辣辣得疼。
“怎会弄成这个样子!”周琪惊得跺脚:“奴婢去请太医!”
阿妤没拦,因为的确疼得有些厉害。
围场处,沈贵嫔走过来,刚说了两句话,封煜转身去寻女子时,就发现阿妤早就没了身影。
封煜嘴角轻抽,有些头疼地抚额。
沈贵嫔看见,不着痕迹地顺着他视线看去,什么都没看见,她捏着手心,问:“皇上,怎么了?”
封煜摆手,随意应付:“无事。”
沈贵嫔孤身一人,让封煜不由得朝她身后看了眼:“怎得身边没个伺候的人?”
闻言,沈贵嫔淡淡敛眸:“皆受了罚,无法当差。”
此话一出,封煜隐约猜到她是何意思,眉梢神色寡淡下来。
行宫奴才不少,如何也不至于叫她一个贵嫔出门,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沈贵嫔看出他的变化,眸色微动,最终归为平静,她没再自讨没趣,服身说了句:“妾身身子不适,先行退下了。”
封煜轻拧眉,却是没拦,等她离开后,才不耐的揉了揉眉心,沉声吩咐:
“拨几个宫人过去。”
总不能真叫她身边无人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