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地上的人,深深怀疑自己的眼睛。
青岚问:“你果然认得她?”
“真的是胡嫱?”懿泽走上前去,蹲下看了一看,又抬头问青岚:“她怎么会在这里?”
青岚闷闷的问:“你不知道她在这儿?我还以为,是你吩咐了五阿哥要多照顾她的呢!”
“永琪有照顾她?”懿泽再次瞪大了眼睛,又看了一眼胡嫱,心里毛毛的。
青岚已经明白了这里有些什么问题,转而又改口,笑着说:“没有,是管事的议论说她与你交情匪浅,看在五阿哥面上要照顾些,五阿哥未必知道,我也是瞎猜的。”
懿泽向青岚道:“皇后收了她做义女,却没有真正的名分,我服侍皇后时,确实与她以姐妹相称,可后来,来往也并不多。她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到底怎么回事?”
青岚笑道:“她应该是犯了错,被罚到这里的,我见到她时,她已经是这样了,不说话,看着傻傻的。”
懿泽蹲下问:“胡嫱,我是懿泽,你还记得我吗?”
胡嫱看了看懿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弹,除了眨眼睛,像个木头人一样。
懿泽失望的站了起来。
青岚道:“有人许诺过我,如果能在这里结果了她,我就可以恢复以前的身份,回到我从前的住处。”
懿泽问:“许诺你的人是谁?”
“这个,你就别问了。这里几乎每天都有人死去,结果她也不难,也不会担罪名,我是可以做到的。”青岚轻轻笑着,又说:“只是,我听说她也是你的姐妹,才没有这么做。”
“你还当我是姐妹?”
“一直都是。”
懿泽心中一阵感动,她走到青岚面前,目光诚挚的说:“不要伤害她,我可以想办法救你出去。”
“还是别了,你若救我,今日出去,明日我就没命了,倒不如呆在这里,还能苟延残喘。”青岚笑着,笑的有点苦。
“到底是谁要害你?谁在威胁你?你能不能告诉我?”
“你别问了,我不会伤害胡嫱,你走吧!”
懿泽看着青岚,一肚子的疑问,可是青岚始终都不肯说。
一个疯婆子从屋里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经过胡嫱面前时,胡嫱忽然大叫了一声。
青岚走了过去,安慰胡嫱道:“她叫海岩,也是这里的宫女,你不要害怕。”
胡嫱问:“海岩?”
青岚点点头。
懿泽诧异的走到胡嫱身旁,问:“你会说话?你到底清楚还是不清楚?”
胡嫱又不答。
懿泽站起时,看到了那个疯婆子的脸,原来还是那个长的跟愉妃模样相似的宫女。
懿泽望着海岩,想起曾经在长春宫见到的一幕,如今她在长春宫救出蛟龙,愉妃就病倒了。这里面,必然有些缘故。
懿泽多看了海岩几眼,海岩吓得躲在青岚身后。
孟冬喊道:“福晋,我们还是回去吧,宁寿宫本来就不是个正常的地方,自然也就不会有几个正常的人。”
孟冬拽着懿泽的胳膊,走出东小院,问:“你和她们说那么多做什么?不都是白费功夫吗?”
懿泽甩开孟冬,道:“可是我满脑子都是问题,这些问题多的,我的脑袋都快要装不下了!”
孟冬拉着懿泽找到孙尧,吩咐道:“查一查你们的记事簿,我们福晋想知道,胡嫱是犯什么事进来的?还有那个叫做海岩的宫女,以前在哪里当差?为什么会进到这里?”
孙尧翻看了宁寿宫进出的记录,答道:“胡嫱是因为蓄意谋害愉妃娘娘,被人发觉,皇上亲自下令送来的。海岩是哪个?奴才这里没有记录!”
懿泽道:“就是现在服侍兰贵人的那一个,怎么会没有记录呢?”
“那个疯婆子?”孙尧陪笑道:“福晋,她进来的时候,奴才还没在宁寿宫当差呢!早些时候这里不成规矩,什么都是乱七八糟的,漏记的也不少,福晋要想知道,奴才回头细查一查。”
懿泽回到了荣王府,仍然是一脑袋的问号。
永琪来到芜蔓居,站在院中踌躇着,竟然不敢进去。
孟冬在窗缝中看到了永琪,也没有告诉懿泽,一个人静静的从屋里走了出来,走到了永琪身边。
永琪问:“听说,懿泽今天去了宁寿宫?”
孟冬笑道:“不但去了,还见到了嫱格格。”
永琪愣住了,他随便的瞟着别处,还是遮盖不住一脸的心虚。
孟冬淡淡一笑,道:“你先不必紧张,懿泽比较笨,事情没发展到你想象那一步。她受了陈姑娘提醒,又在宁寿宫见到了嫱格格,竟然还是没猜出来陈姑娘的暗示,不仅如此,她还给嫱格格送了冬衣。你看,她是不是傻的很可爱?”
永琪低着头,惭愧的说:“是我对不起她!”
孟冬冷笑一声,道:“你若还有些良心,就应该知道,有些事情,当断则断。我并不想替你隐瞒,我只是不想看到懿泽心痛病再复发罢了!”
永琪点点头。
他慢慢走出芜蔓居,天上飘下来一些雪花,后来雪花越来越多,落在了永琪的身上。
永琪抬头望着漫天飞雪,记忆中初见胡嫱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那片桃花林,当时随风飘落的桃花,娇艳欲滴的浅粉色,是那样让他迷惑。今日这顺风而下的雪花,只留下一地的苍白,他就在这苍白的大地上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