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王爷府中若有随行者,还请吩咐添入名册。”
永琪摇了摇头,说:“我没有家眷随行。”
琅玦早在藤琴书屋外面偷窥多时,听到这句,脑门一热就冲了进来,问:“五哥能不能带我去?”
永琪吓了一跳,不解的问:“你要去?”
琅玦低着头,做出一副忧伤的模样,答道:“自从额娘没了,京城就变成了一个让我伤心的地方,我也想出去散散心。”
永琪听了,安慰道:“我明白了,可是你虽住在府上,却不能算作我的家眷,你要去,我得奏明皇阿玛才行。”
“谢谢五哥!”琅玦笑得像朵花一样,又悄悄瞥了福灵安一眼。
福灵安只侍立在侧,自始至终不曾看琅玦一眼。
自从永琪看到随行名册上有胡嫱的名字,不知不觉间,他心里不再责备乾隆召他伴驾同行的命令,甚至还有一点点的期待。这种感觉的转变,让他觉得很对不起懿泽,尤其在看到懿泽因隆起的腹部行动不便时,内心更加自责。他只好劝勉自己、告诉自己,他只是要执行单纯的差事。
到了启程的日子,永琪要先带琅玦入宫,然后再与乾隆同行出发,因此早早的起床。
懿泽比永琪起的更早,忙忙碌碌的,替永琪整理了些随身用品。
永琪看到懿泽这般贴心周到,心里很难受。他走到懿泽身边,轻轻的抱住了懿泽。
懿泽看到永琪难过的样子,安慰笑道:“瞧你,怎么像个孩子似的?你奉了皇命,好好当差便是,不要一直挂着我。”
永琪抿着懿泽的头发,认真的嘱咐道:“皇室的孩子,似乎注定在来到人间时总要经历一番劫难,我不在的日子,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懿泽望着永琪绷紧的眉头,轻笑道:“我当年在后宫时尚能度日,如今这王府不过这么几个人,还能比宫中凶险吗?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还有我们的孩子。何况,我还有孟冬呢!”
永琪看着懿泽的笑容,竟有那么点心虚,他明明是奉命外出,是光明正大的,可却总觉得好像要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懿泽送永琪走出芜蔓居,碧彤正在那里等候。
永琪走到碧彤身边,说:“我随皇阿玛出门,回程未定,这段时间就请你照顾懿泽,永琪在此谢过。”
碧彤笑问:“王爷如此信任臣妾?”
永琪颇有深意的答道:“你是我的福晋,我必须相信你,若是他们母子有任何异样,我也只问你。”
碧彤向永琪行了个礼,笑道:“臣妾一定尽心尽力,不负王爷所托。”
琅玦从右翼楼奔出,迫不及待的拉着永琪的胳膊,催促道:“五哥,赶紧走吧!不能让皇阿玛等我们啊!”
永琪点了点头,又正式拜别了碧彤和懿泽,带琅玦入宫。
既然名为“微服出巡”,乾隆当然着便装的,太后也打扮的如同一般官宦人家的贵妇,香妃茜琳仍是回部服饰,其余人自不必说,都遵从乾隆着装。
乾隆和太后都离宫而去,皇后不可能不知道,但皇后对于乾隆迷恋香妃的异常行径,早就不会稀奇了,她深恨令贵妃,倒宁可乾隆喜欢别人、忽视令贵妃。而令贵妃自怀上第四胎之后,害喜一直很厉害,原本胃口不好,十四阿哥夭折,更让她清瘦了一大圈,可是乾隆的心思都在香妃身上,并没有留心太多,令贵妃的这段日子,的确不怎么好过。
代步的马车只有三辆,乾隆坐在第一辆车上,茜琳以及她的三个维族侍女在侧,王进保骑马走在乾隆的马车一侧;太后及其四名宫人在第二辆车上;第三辆车上坐的是琅玦,她也带了两个小丫鬟宜萱和月牙。另有一个胡嫱,因乾隆不喜看到,被丢在了琅玦的车上。
福灵安骑马在最前面开路,他带领所有侍卫,就像大户人家的家丁一样,骑马走在三辆马车的前后左右,以保卫车队。永琪和福隆安,都骑马走在福灵安身后不远处。原定的护卫里是没有福隆安的,在队伍启程的前几日,傅恒进言说福灵安初次护驾远行,生怕有差池,而自己奉命留京守卫,因此要次子福隆安协助同往。
其实,福隆安年纪太轻,随行保护圣驾的名头有些牵强。傅恒只因顾忌长子福灵安不是嫡出,虽然如今有些出息,其出身却不足够光耀门楣,因此但凡有些机会,必得安插福隆安去崭露头角,蓄势待发。
乾隆始终对过世的发妻孝贤皇后念念不忘,对傅恒一家也就格外款待,因此明知傅恒的用意,也还是应允了。幸而福隆安天性率真,又聪明伶俐,伴随乾隆左右,倒也不是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