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姮会如何?”
如今的局势不容乐观。
无论是有修为的修士,还是没有修为的普通凡人,皆难逃一劫,死后化为阴灵,成为那魔头手下被.操控的阴灵大军。
杀得越多,鬼都王的力量越强大。
何止如此,那魔头对藏云宗还几乎了如指掌。
谢涔之稳定局势之后,去了密阁一趟,几乎海纳三界千年诸事的藏云宗密阁,却唯独少了属于那魔头的一页。
鬼都王到底是何来历?
为何他说是他的弟弟?
谢涔之母亲早逝,两百余年的记忆中,除了父亲之外,便再无任何亲人,他的父亲亦是寡情淡漠之人,更将他视为藏云宗将来唯一的掌权人。
谢涔之一直不知,为何一定要是他,历任掌门皆是选拔之后能者居上,唯独他,似乎是出生时便已注定。
自小严苛的教养,自然令他无暇去接触其他事物,更与同龄人格格不入,平素唯一能接触到的,也只有父亲和师尊为他安排的那些人。
所以这位“弟弟”,又是从何而来?
谢涔之垂袖伫立密阁之中,正在沉思,突然听到一丝隐秘的声响,稍纵即逝,却丝毫无法逃脱他浩瀚的神识。
“谁?!”
-
谢姮进出魔族如入无人之境。
那些妖魔察觉到她不是普通的修士,隐约有强大陌生的气息传来,鬼都王不说拦她,竟真的没魔去拦。
谢姮蹲下身子,替几个挤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弟子松绑。
再抬手,先摸摸他们的额头,再细心把脉,低声安抚道:“早些回宗门,不要将我救你们的事说出去。”
那几个弟子并不来自藏云宗,也不认识谢姮,看这位突然过来的美貌女子,像极了仙门的人,又似乎那些魔像是一伙的,一时弄不明白状况,只顾着飞快地逃了。
“我送你十人十魔,你便这么放走十个。”
鬼都王出现在她身后,少年眯起漆黑的眸子,无趣般地啧啧道:“你救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感激你的。”
谢姮说:“我不喜欢吞噬活人,不放他们走,也会被你杀了,岂不浪费?”
鬼都王盯着她的背影,眼中含着些许杀意,冷得透骨。
他说:“我讨厌不识趣的人。”
谢姮起身,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哦。”
“原来你今日才开始讨厌我,倒是谢谢你了。”
谢姮对旁人声色温柔,但对这魔头,字字都夹枪带棍,完全像另一个人。
那魔头眼尾一搐,翻出几分怒意,“谢姮,你现在可是在我地盘,那只凤凰替你采跗骨花了,你以为,凭你身上的伤,能平安走出去么?”
谢姮抬起长睫,露出琉璃般清透的双眸,毫无慌乱之色,“你也大可试试,倘若今日杀得了我,你也无力再与谢涔之对抗。”
他的眼神倏然阴鸷无比。
谢姮也安静地回视着他。
这一幕,仿佛又回到了禁地对峙的时候。
他那时在封印里恨她恨得咬牙切齿,三句话离不开恐吓威胁,谢姮也待他极不客气。
她被他恐吓,他被她惹怒。
鬼都王次次不能得逞,谢姮更别想好过。
就这样你来我往,彼此为难了上百年,互相恶心对方,谁也没占到好处。
后来相处久了,才偶尔有了些许心照不宣的意味——既然大家都过得不容易,那就没必要彼此为难,给对方添堵。
于是他们彼此针对的次数少了许多,但随时翻脸了,仍是如此剑拔弩张。
如今一句不合,还是和从前一个样。
鬼都王久久地盯着她,眸色越来越暗,许久,他似乎也想到了从前,倏然便笑了。
“谢姮。”他笑意阴沉,咬牙切齿,几近扭曲:“我好心好意地在帮你,你不要那些弟子,那跗骨花呢?”
谢姮蹙眉。
她继续等着,看他要说什么。
“你伤得这么重,跗骨花可是唯一能炼丹给你续命的药,此花百年方可长成,极为罕见,那两个神族拼尽全力为你去寻,又能寻到多少?”
轮椅往前滚动,他靠近谢姮。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两个神族近日寻得的跗骨花越来越少了吧?”
少年唇色猩红,眼底闪烁着寒光,却温柔道:“不如你求我,我便让我手下的魔,帮你去寻,只要我出手,届时你要多少,我能为你找多少……”
话音还未落,身后突然响起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砸得地面“咚咚”作响。
“禀报魔君!”
一只相貌丑陋、体格极为庞大的魔如疾风般冲了进来,所过之处尘土四溅。
他瞬息来到鬼都王身后,把身上背的三大篓跗骨花往地上一扔,掷地有声道:“属下奉魔君之令,已收集完附近十个山头全部的跗骨花!”
“……”
“……”
四周突然有些诡异的安静。
谢姮:“嗯?”
鬼都王:“……”
这一瞬间,他只想杀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