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石梁海血鹭岛。
阴冷薄雾的笼罩之下,整个小岛显得荒凉静谧。这是血鹭岛,以岛上有大群颜色血红,有眼无珠的食腐魔兽血鹭鸟而得名。
说它有眼无珠,一点也不奇怪,因为这些血鹭天生没有瞳仁,看起来就是一对惨白惨白的眼珠,十分骇人。
这种血鹭属于五品土行魔兽,力大残忍,能短距飞行,能在海中游泳,但不擅水战,种群中拥有兽核者少,故品级上较核隼略次。
但若核隼在地上跟它一对一较量,绝对是死多活少。有鉴于此,血鹭岛在飞石梁海中也是较有名的凶地之一,平常根本不会有什么修士跑到此处游猎。当然,血鹭鸟本身除了羽毛能做上等灵帆,值点钱以外,也就剩爪喙可利用了,总体来说,这种群居力大性情暴虐的魔兽并不值得下手。
血鹭岛真实位置,应该是在飞石梁海与宁静海之分野,只不过离之很近的一个著名凶地,叫亡殍礁,是确属宁静海的,血鹭岛若再归属宁静海,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总不至于宁静海比飞石梁海更加凶恶?有此原因,这儿便被仙门自然而然地划归到了相邻海域。
一群穿着宽大遮头袍服的黑衣人,各自驾器从天空中落下。
对于这里的环境,他们显得很自如,又有雾,又有凶地,只可惜血鹭太讨厌,一群群的,见到生人就会扑击。这些大鸟无不臭哄哄的,沾染上气味。洗都洗不掉。
有两人剑气一吐,便绞杀了周围十几只赶来送死的血鹭,这种情形也震慑了兽群。不时有血鹭尖啼长鸣。拍打翅膀,仿佛是在驱赶这些不速之客。
黑衣人的为首者冷冷望了眼这群魔兽,以手势示意,一群人这才慢腾腾地离开了。
待他们一走远,血鹭群便混乱起来,无数魔兽或飞或走,疾速扑来。将沮洳地里那些被害的同类撕碎啄食下去!
血鹭岛的中部,是一处小山。
山势很平,延绵向西。
最西处。是接近海面的悬崖,无路可退,东面,则是沼泽荒野。有血鹭最喜欢的食物单角魔虫。这些魔虫长着一只锋利的角,体外多足,贴地行走,它们最擅长在沼泥里筑洞,用鸟粪作为幼虫的营养。
不过,幼虫化蛹而成虫之前,这道菜却是血鹭不可多得的美点,一旦魔虫在地下的藏身处被挖开来。那么其中的幼蛹就会被贪婪的血鹭舔光食尽。
然而,一到成年。其体型最大的单角魔虫,恐怕比地球上巨大的森蚺还要肥硕霸气,浑身像铁般黝黑锃亮,外面的甲壳,几可与寒甲蟹兽的硬壳相比,至少普通血鹭只配作它的盘中餐!
但它们想要长到成熟期,可要经历无数困顿与劫难的。它们的卵、蛹乃至未成年的幼虫,都属战力低微的野兽,而成熟期后,才会渐露峥嵘,跨入高等魔兽的行列。
自然界就是这般奇异,同样的物种,在不同的情况下,有时是食物,有时却是猎手……
这山的快靠近顶部位置,是一片墨绿色的刺藤。
原生的刺藤,都带着灵气波动,同时其生长和笼罩之处,无不能隔绝灵识的探索。
它们都非常喜欢人类,这种喜欢,并不是情感上的喜欢,而是胃口上的喜欢。
它们的感知异常灵敏,轻微的振动都能收悉,并由此来判断物体是接近了,还是远离。
只要到达它们的作战范围,这些刺藤就会变成另一副狰狞的模样,它们会扯紧藤条,摇曳枝叶,散发毒气,并快速蔓延生长,直到包围、捆住敌人,注入有毒的刺针为止……
普通人类被这种针扎个几下,就会陷入麻痹甚至昏迷之中,从而被刺藤这种植物卷走,活生生地融化掉。
但是,在漫长的岁月里,刺藤一族也发现,同属人类的某一些人群,却是万万招惹不得的!
这些“人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灵气的波动,从表面上看,他们与普通人无异,但实质上,若是朝他们射出毒针,那就意味着自己很可能变成对方的燃料,甚或是封印起来,成为符箓……
刺藤也是一种有灵性的植物,说它是魔物也未尝不可,自杀的事情,它也是不屑去做的。
于是,当这些黑衣人朝这一带的刺藤走近时,它们只是微微摆动了一下枝叶,便旋即不情不愿地分开了一条道路。
这条小道,是通往一处秘密基地的。
天罗阁的秘密基地!
穿越了刺藤的防线,便是一座灵阵,黑衣人七拐八绕地,熟练地走了进去,随后便看见一处山洞,黑乎乎的,不见日头,也没有烛光。
但他们都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原来此处是个灵石矿,现在仍有不少嵌在砂石土层之间。
灵石矿洞里,灵气杂驳混乱,灵识原本就是无效的,即使大能之辈,在这里也只能放弃法体的力量进行探索。
相对来说,这里被沧云门执法殿探子发现的几率是很小的。
这些黑衣人,最终来到一处地下大厅之中。这里有十几只灵烛,照得半昏半明,一些嗡嗡的声音表明,这里有傀儡之物工作,主要是为了置换新鲜空气。
有人早已等候在这里,他就坐在宝座之上,一手支额,仿佛陷入深思。
听见他们进来的声音,此人缓缓抬起头来,空气中顿时传来灵烛哔哔啵啵振动之声,烛光乍然一亮,随即又复黯淡!
好强的威势!
黑衣人却仿佛早有防备,都静静站立着不动。为首那人,踏前一步,躬身道:“贫僧见过云中子前辈!请恕贫僧来迟。实是适才碰到了一位尊贵的客人,略略耽误了。”
一名同样黑衣的家伙,从那群人中走出,缓缓褪去了遮面的斗蓬,露出了一张英俊而邪魅的中年男性面孔。
“多日不见,云中子前辈,你一向可好?”
“达青。竟然是你!”
“可不是我吗……”那人抿着嘴,喉间却发出一阵闷笑,“我与汝弟子卢让的交易还未做完。岂可半途而废?”
云中子目射寒光,左手握拳道:“礼贤瞒着老夫,与尔等签了甚么乱七八糟的协议,老夫还没有找你算账呢!那些东西。我是一概不认的!”
“前辈是在说笑吗?”达青声音也转冷了。“莫非欺我圣门无人?不瞒前辈说,我蓬莱宗两位传习上师都在左近,而赖老道姑也亲身到了,难道非要他们自来,前辈才会回心转意吗?”
两人的交谈,看起来达青已经占了上风,至少云中子暂时说不出话来。
由此也可知道,云中子当初跟陆益所说。卢让跟他毫无关系之事,完全就是吹牛放屁。恐怕真实的情况是。卢让乃云中子的秘密弟子,只不过没有传碟入册而已。
达青是何人也?
就是曾经给卢让飞剑传讯的“达真人”,蓬莱福禄宗的教授。
蓬莱福禄宗的体系名与各派不同,传习就是筑基期高人,教授就是金丹期真人,传习上师,就是元婴期上人,到了离合期,便称教喻……
像雷喜的师妹王勋,曾经就是翼灵宗法阵院的传习。
名称虽不同,职责却都大差不差。
云中子心头恚怒,但见了对方有恃无恐的样子,却也发作不得,松开了拳,冷冷道:“赖老道姑也到了,孰事而来?”
“听说六斋先生大限已至,赖老道姑也想助他一臂之力,哈哈哈!”
云中子淡然一晒,“赖老道姑当初纵横东州,我也是数番得闻的,不过据说她被陆益设阵惊走,不知可有此事?”
“那是赖老道姑尚在元婴期之事,现在,她已是鄙宗教喻了。”
离合期!
云中子心下大震,早就听说,蓬莱福禄宗有人越过“劫出”期,成就离合,不料却是这姓赖的老婆子!
这个老太婆可不得了,修仙之后,被蓬莱宗培养,放到凡间祸害大国,连绵兵祸几十年,好多次差点被修真者灭杀,却都能惊险脱身。
后来老来色衰,她却意外看上了一位同时期佛门男修,掠了过来,强行发生了关系。
最后迫于她的淫威,那男修还俗,成了她的丈夫。
可惜赖老太的桃花运没有维持多久,这个男修殒于天劫,唯剩一只残破头颅。
赖老太便将这个颅骨洗去皮肉,安在拐杖头上,作为纪念这根杖就是著名的“白骨**杖”……凭着这柄带有复杂感情的灵宝,赖老太一路鏊斗升级,情形比小说还离奇,最终竟然还突破了元婴期……
现在,她居然又回到东州,究竟想干什么呢?
“陆益跟她有仇?”云中子试探地道。
达青此时已经收敛起刚刚桀骜不驯的态度,反作低眉顺眼般地躬身道:“这事儿赖老道姑一直压在心上,从未吐露,不过自度劫成功之后,她精神大变,故而此事已算不得秘密。据说当初赖老与其夫秘密育有一子,随赖姓,就养在梵音派门下……”
达青抬了抬眼皮,正好看到云中子惊诧而略带意外之喜的表情。
果然,对方迫不及待地求证,“怎会放在梵音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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