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未来右脚戴着脚镣, 脚镣锁链被扣在两面宿傩左边铁柱的底部。锁链大约有两米长,将她的活动范围限制在半径两米的圆。
在地狱受苦的众生都要赤足,她白皙的脚踩着滚烫的地面, 被烫得来回跳脚,五官快要皱成一团。
两面宿傩血红的眼睛注视着她,目光专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嘶”源未来感觉脚底快要烫熟了, 疼得直抽气,见两面宿傩只是看着她不再说话, 开口道,“你不跟我说几句话啊”
两面宿傩终于说道“你来做什么。”
“不是说了吗”源未来疼得龇牙咧嘴, “来陪你呀。”她看着两面宿傩, 不知道他是怎么忍住痛的。
得到回答, 两面宿傩默然看着她, 显然并不相信。
源未来只好继续道“还有赎罪。”
但赎罪和陪他又不冲突。
“嗤,”似乎这个答案才让两面宿傩相信,他嘴角扯起带有嘲笑意味的弧度, 似是觉得源未来这么做很蠢, “为了赎罪把自己弄进来了,你还挺狠得下心”
源未来正要说话,突然腰间传来剧痛。
鲜血被滚烫的地面燎得冒起轻烟, 却还是流淌到了两面宿傩盘起的腿边。
两面宿傩呼吸有瞬间的凝滞, 他怔怔地看着源未来, 直到带有业力的风将她唤醒,他才恢复淡然的表情,只是眼底一片晦暗。
源未来从地上爬起身,甩了甩被烫脱皮的掌心, 继续刚才她没说出口的话。
“我说来陪你,是真心的。”
闻言,两面宿傩没说话,好似不知道该不该信。
两人间气氛沉寂,唯有远处隐隐传来的、凄惨无比的嚎叫,还有不时吹来的带着热度的风。
源未来微微弯了下唇角。
刚才她复活时,得到了来自两面宿傩的情绪。表情可以骗人,言语可以撒谎,但心中的情绪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只是有点没想到,她在阿鼻地狱也能吸收情绪。
这时,炽浆火雹从火焰般灼目的天空坠落下来,更为凄厉的嚎叫此起彼伏。
金红耀眼的火雹落在源未来身上,瞬间便将她的衣袖烧穿,柔嫩雪白的皮肤被灼得血肉模糊,她实在忍不住痛呼出声。
太疼了,疼得深入骨髓,程度不亚于死亡时被消磨灵魂的痛苦。
她不断跑动着,试图少沾到些炽浆火雹。
她似乎听到了两面宿傩焦躁的啧声,接着锁链哗哗作响,想让人忽视都难。
源未来循声望过去,只见两面宿傩将被捆在铁柱上的右手从锁链中强硬地扯了出来。柱子上满是长刺,他的手腕和部分小臂原本扎着刺,这么一扯便被豁开了皮肉,鲜血淋漓。
“过来。”两面宿傩朝她伸出那只手。
血滴在烧铁地,发出水入了油锅般滋滋的声响,灼热的空气里蔓延着血腥气。
源未来跑过去握住他的手,被他拉下去坐在他盘起的腿上。
两面宿傩手臂揽着源未来的肩膀,将她护在怀里,尽量用自己的身体帮她挡住炽浆火雹。
其实没多大用。
炽浆火雹还是会落在源未来身上,但她莫名觉得没那么痛了。听着耳畔时不时传来的隐忍哼声,她的鼻尖渐渐酸涩,视野中岩浆似的雨与被烧红的地面,全部被泪水变得模糊。
她吸吸鼻子,问道“是不是很痛啊。”
“不然把你放出去试试”虽是这么说,但两面宿傩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源未来忍不住哭了起来,她问“宿傩,你有没有过一点点后悔”
两面宿傩没回答她。
源未来哽咽“你是不是在怪我”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明知故问。是她把两面宿傩杀了,让他落到如今的境地,他怎么可能不怪她。
“我自己做的事自己担着,跟你有什么关系”
两面宿傩虽然没直接回答怪还是不怪,但对源未来而言,这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宿傩等我们在阿鼻地狱赎清罪孽,还在一起好不好”源未来抱紧两面宿傩,感觉到极为炙热的炽浆从他身上流到她的后背,还混杂着浓重的血腥味,可能是焚骨般的疼痛实在难忍,她哭得很厉害,啜泣着说,“我是真心喜欢你,这次没有骗你。我想爱世人,也想爱你。”
许久,久到源未来痛得快昏过去时,她听见两面宿傩沙哑的声音
“好。”
可能是喜极而泣,源未来哭得更厉害了,眼泪如雨水般不断落下。
“我还是不能让你滥杀无辜”她哭着一股脑都说了出来,“但是我们可以杀咒灵,杀一些该死的诅咒师。如果你还是觉得不够,我会做游戏,我这里还有两个世界的投影虽然都是假的,但是特别真实,你可以去那里随便发泄。”
她听到两面宿傩说“好。”
“里梅还活着,但他被我气跑了。”源未来问,“我们以后把他找回来,好不好”
两面宿傩“好。”
“宇治川的别庄也还在,但是我觉得住公寓更舒服。我们以后就住公寓吧,偶尔去别庄住几天,好不好”
“好。”
“我不会做饭,以后还是你做饭,好不好”
“好。”
“那其他家务你也包了吧,好不好”
“好让里梅做。”
“你怎么把里梅给安排上了还没问过他愿不愿意呢。”源未来破涕为笑。
两面宿傩道“他会愿意的。”
“你怎么答应得这么爽快”源未来觉得太不真实,从他怀里抬起头望着他的脸,“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两面宿傩凝视着她,良久,他嗓音低哑道“我不会再让你长满业了。”
闻言,源未来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长满业不是前世的事吗
他
两人身体被无形的刀斩成两半,神明与诅咒之王的血混在了一起。
闹铃声响起。
源未来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如哮喘发作的病人般急促地喘息着。她的灵魂还残留着撕裂般的疼痛感,缓了好久才稍缓过来些,颤抖着手去拿床头柜上摆着的水杯。
她喝完一杯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直到喝完四杯水,才觉得喉咙那种干涩灼烧的感觉好了些。
阿鼻地狱真的太苦了。
与之相比,只是普通地坐在床上都觉得幸福。
但是源未来想到阿鼻地狱里的人,觉得似乎也不是很难忍受。
明明已经回到现世,源未来却还是感觉身上很灼热,干脆跑进浴室洗了个冷水澡。
洗完澡,她路过浴室的镜子,脚步顿住。
她凑近镜面,看着自己左耳下方约三指宽的位置,还傻乎乎地摸了摸,似是在确认这个是不是她的幻觉。
那里出现了一颗红色的小痣。
阿鼻地狱。
头戴宝冠的僧人在两面宿傩面前停步,他身边那只虎头狮尾麒麟足的瑞兽,在两面宿傩身边不停地绕圈,蹦蹦跳跳的。
两面宿傩掀起眼皮看他“不需要你度。”
“你已心生悔意。”地藏菩萨道。
“那又怎么样”两面宿傩浑身伤痕累累,但鸽血红宝石般的眼睛很是明亮,他歪着头咧开嘴角道,“你救人的标准这么低,只要忏悔就行既然要还债,我一天都不会差,我还得起。”
可能是自尊心作祟,他没有说赎罪而是说还债,但谛听在他身边蹦来蹦去暴露了他的内心。
地藏菩萨露出温和慈悲的微笑,没说什么,与谛听离开了。
现世第一年。
源未来满日本找羂索,不得踪迹。
夜里灵魂进入阿鼻地狱,源未来坐在两面宿傩的腿上骂骂咧咧“这狗东西实在太能藏了要不是焰摩逻阇说人还没到位,我都要以为他被人丢进寿喜锅做成涮脑花了”
“等我出去杀了他。”两面宿傩拍拍她的头。
源未来道“不行我得弄死他,他一条命能给你减刑四万年呢。”
两面宿傩喉咙里溢出连串的笑声,似是觉得这事很好笑,他笑了好久,死了一次又复活才停下来。
“我差这四万年”他问。
“我差行不行”源未来小声嘟囔,“能让我在现世早六天见到你。”
两面宿傩鼻尖在她雪白的脸颊蹭了蹭“行。”
源未来干脆捧住他的脸。
刚要吻上去,她死了。
复活后她又开始骂骂咧咧“我怀疑阿鼻地狱是单身狗,看不惯我要亲你,每次都让我死”
现世第二年。
源未来总算跟五条悟逮到了羂索。
羂索差一点点就跑了。
因为他爆了个猛料,让源未来和五条悟都惊呆了,还好五条悟反应过来后及时一套术式加领域展开,直接让羂索当场拉闸。
羂索的猛料就一句话。
“犬子虎杖悠仁承蒙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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