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赵子遇轻轻说道。
“多谢了。等下阿金醒了,我便去告诉她,叫她安下心。”姚山说的极为缓慢,脸上的担忧神色却一点都没有改善,大约还在忌惮那鬼魂。
赵子遇见他依旧心神不定,也不再多说,只提出想要再参观一下香兰的房间。姚山没有拒绝,却也没有跟着她继续往前走。
“我去看着阿金,就不陪小官爷了,这间院子,小官爷自行查看罢。只是香兰的房间,还是小心为上,若是也听到笑声”姚山说着,肩膀抖了一下,没再继续说下去。
赵子遇见他连香兰的住处都不敢看,知他是被吓怕了,便颔首随他去了。
香兰的房间,和上次来看的,没什么变化。大抵都是些不值钱的物件,妇人也懒得搬动。没绣完的百寿图屏风,依旧摆放在房间中央。
屋里的光线不足,像是蒙了黄色的烟雾般,昏晦滞暗。赵子遇看不清屏风上的寿图,只好上前两步,想凑近看一看。刚走到屏风前,一道闪电从窗户透进,猛然将昏黄的屋子照的大亮,屋内所有的东西都跟着闪了一瞬。
赵子遇默然抬头,往外看了一眼,雷声随即轰鸣而至。
看来今日,她也走不掉了。不过这一趟,似乎来得也值。暴雨天,正是行凶的好日子。若那小鬼有意拖阿金下黄泉,便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从香兰的房间出来,姚山已经在等她了,见她胆敢独自在那个房间里待上这样久,眼底不禁露出些许看怪物的神色,但也只是一瞬而已,很快又被焦虑所掩盖。
“方才的雷声将阿金给惊醒了,我告诉她你们过来的事,她坚持要见你。”
“走吧。”赵子遇向他点头。
阿金的房间在院子的另一边,还未走到跟前,便看到门上贴着黄符。黄纸朱字,画着看不出形状的咒语,在檐下的灯笼下,呈现出鲜亮的颜色。
打开房门,赵子遇在床上看到了瑟缩的妇人,她倚靠在床头,正用被子盖着头脸。
“阿金。”姚山低声唤她:“小官爷来了。”
听到小官爷,妇人顿了一下,这才缓缓将被子从脸上挪下去。她的双目红肿,但还是努力大睁着,眼睛里尽是惊恐。
不过大约是疲惫力竭所致,她并不似上午那般疯癫了,只是静静地望着赵子遇,良久,才用一种极其微弱的声音说:“我好像已经在黄泉路上了。”
赵子遇走到她旁边,说:“莫要太担忧了,如今这处院子,已经处于严密的看守之中。随我来的那些侍卫,都是常年习武之人,对付一个装神弄鬼之流,必定不在话下。你只需在这里安心待着,不会有事的。”
妇人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感激地望了赵子遇一眼,却还是神思恍惚。风从外面漏进来,她的身子便微微拂动,像是风里微不足道的小虫子,即将消逝在一朝一夕间。
喉头哽咽,她将脸埋进怀里的被子,缓了一会,才又重新抬起头,像是游神一般,凝视着空中虚无缥缈的一点,如呓语般低声喃喃:
“我方才睡着的时候,又梦到了小香兰。梦里的她,还是刚来时候的模样,五六岁的年纪,乌黑明亮的眼睛。我拿扫把赶她走,她就躲到屋外朝里面怯怯地瞧我。我说‘你娘亲不要你了,才把你扔到这里来’,她也不说话,只默默蹲在地上。
到了晚上,我见她还蹲在那里,就过去拽她,一拉起来,我才看到她满脸的眼泪。被我拽起来,她也不敢哭出声,只是悄无声息的任着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她大约是真的很悲伤吧,却在那样的境遇下,被我揭开伤疤。可那个孩子,也真是秉性纯良,我这些年对她并不好,她却从未怨过什么,恒守着浑融温和的性子。
现在老天终于来惩治我了,雷声把我惊醒的时候,我发现那些眼泪也从我的脸上掉落你说,她是不是要来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