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太傅受不住苏晚风的死,大病一场。苏家的几位公子生怕他在府里触景生情,便劝他搬去别院养病去了。
偌大的太傅府,只留下寥寥家奴和清扫的婢子。
其中一个叫阿霜的婢子见他们进来,上前引着他们往后院走。赵子遇认出这是那日起火时冲到宾客席上哭喊的婢子,想来是苏晚风身边人,也许知道不少事情,便不觉生出想要靠近的念头,往她身边多走了几步。
苏晚风生前的院子依水而建,穿过曲折的回廊,过了木桥,便可以依稀看到院落的大门。院子里的桐花开得正盛,半掩在叶子里。离叶子近的花瓣上,朝露还没有散去,静静地黏在花瓣的底端,透着晶莹剔透的银光。
赵子遇随手碰了一下桐花下的露水,那点点银光就从指尖滑倒手心里面,泛着微凉。
这处院子比她想象的要大很多,除却两边零落的桐花和东侧的一座太湖石,几乎没有什么摆件,放眼看过去,都是石子铺成的大片空地。
看了看脚下的地面,赵子遇问阿霜:“苏小娘自出生一直住在这里?”
“不是的。以前住在更东边的院子里,是前两年才搬到这处。”
才搬过来赵子遇又仔细瞧了瞧地面的痕迹,问:“她很擅长击鞠?”
“呀!”阿霜用肉乎乎的手指摸了摸嘴唇,迟疑地看她:“官爷知道这事?我家娘子生前对击鞠的事很是羞于启齿呢,从来不许我们乱说的。”
“苏小娘会击鞠啊!”李怀石两眼放光,凑过来好奇地问:“为啥不让说,是打的很菜吗?”
“才不是呀,我家娘子的击鞠技术相当精湛呢,甚至比几位公子还厉害。这处院子,还是娘子用梅花宴魁首这个条件,跟老爷特地要求的,就是为了方便在院子里玩击鞠。她呀,很痴迷这个,甚至打一晚上也不觉得累。至于不让说,那是因为老爷不喜欢娘子玩这个,怕是影响不好。毕竟我家娘子才名在外,老爷希望她可以更加守礼端庄。击鞠还是粗鲁了些,有失雅正。”
阿霜的声音细细软软的,提起主子的旧事不由得就会吐露出些许自豪之情。只是事情说完,似乎察觉到回忆中的人再也不会出现了,不免又难过地垂下头。
“那有什么粗鲁的,很飒不是吗?”
李怀石自顾自的嘀咕,看到阿霜有些消沉,便又凑到赵子遇旁边说:“哎,守成,你会击鞠吗?提到这个,我好久都没打过了,要不要等这桩案子破了,咱们叫几个人一起打一局?”
“我不会。”赵子遇爱莫能助得看他一眼。
“也是哈。就你这个病怏怏的小身板,要是真会击鞠才奇怪。到时候也不知道是你打球,还是球打你了。”
李怀石失望地拉起她的胳膊拽了拽,那神情似乎是在拽一只瘦骨嶙峋的小病猫,满满的同情和怜爱,就差往她嘴里塞一把小鱼干了。
赵子遇被他看得一身鸡皮疙瘩,不想再跟他说下去,赶紧抽回胳膊往阿霜身边快走几步。
房屋就建在池塘边上,一路往水边走,赵子遇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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