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原山恒太那里得知了一定咒术界的基本常识,白昼回到了横滨,比起先前快如闪电、像是流星般从天空划过的速度,回来时的白昼已经没了去时的急切和紧迫感,但也说不上慢。
她的脑子里实际上从就连老人的一截断肢都未找到后就陷入了一片空白。
名为‘花乡’的花店,此时白昼没有勇气让它再开张,她从来不是什么内心多么坚韧无敌的人,只是个害怕失去的……温顺的龙。
拥有强大的力量却只是想要守护住自己怀里圈着的珍宝,可仍旧有人却要抢走她本就不多的宝物。
白昼抱起黑猫可可,沉默地顺了顺它的毛,她仍旧给人一种宁静得仿佛世界都为之轻声细语的平淡,无人会愿意相信她会是为了一个人而没有任何犹豫的杀了其他二人并毫无愧疚之心的疯子。
她所能救的就只有自己眼前的人。
只是少了个人,白昼却觉得这个横滨陌生了一些,也寂寥了许多,铁灰色的大厦似乎将天空都遮住了大半,入目的只有冰冷的灰白之色。
这就是太宰治眼中的世界吗?好冷啊。
可可像是感觉到了她的悲伤,安静的趴在她怀里。
“对不起。”白昼揉揉可可的头。
白昼把猫粮猫砂盆等东西打理好,又陪可可在店里待了一会儿才回了擂钵街,但她没想到是如此早归的她竟是碰上了近日来忙得几乎前脚不沾后脚,凌晨能回来看一眼都属实不易的中原中也。
那明艳的橘红映入眼中的那一刻,白昼就像是看见一轮朝日在她眼前升起,将周围的色彩缓缓地映照了出来。
“哥……?”
她这一声哥刚一出来,中原中也便察觉到了她情绪的不对劲,就算不知道原因,当下最重要的就是安慰他家小太阳。
“哥在呢。”他二话不说上前揽着白昼的肩,把她抱进怀里,轻轻拍她的背。
一个属于中原中也拥抱立刻让白昼脸上的平淡破了功,她的脊背像是被什么极其沉重的事物缓缓压弯,白发蓬软的头也随之垂下来靠在中原中也肩上。
茫然的眼泪止不住地落下,覆满了水光的薄荷色眸子将世界的成像模糊,此时的她只能朦朦胧胧的看见属于中原中也的明艳色彩,小心翼翼的问道:“我……我真的很强吗?我真的足够强了吗?如果我速度更快一些,时不时就能救下奶奶……”
中原中也这下就知道原因了,那个和蔼温柔的老人家,他也曾特意远远看过几眼,是个很好的人,中原中也也知道,老人家的存在补全了白昼心目中真正意义上的长辈的位置。
虽然对此她从没说出口过,可中原中也还不了解白昼吗?她对家人有多在乎没有人会比中原中也清楚。
很痛苦吧?但能够在他来前保持‘平静’就说明她已经发泄过了情绪,这是好事,没关系的,她发泄情绪导致的任何后果,他都会给人担着,哪怕白昼捅破了天,中原中也也会毫不犹豫的自己给她顶上。
“我家小太阳最厉害了,只是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我们只有一双手、一双眼,没有三头六臂更没有千里眼。”中原中也揉着白昼的头发说。
“一个人的力量已经不够了,哥哥。”朦胧的视野下,白昼的眼神变得逐渐专注,像是注视着什么,注视着曾经那个只身坐在古雅而空旷的藏书馆中,看着家族魔术简录的有着薄荷色眼眸的黑发女孩。
她一边用小小的手努力翻着大大的书页,一边试图从那些冗长复杂的文字中寻找血亲失踪并被世界所遗忘的原因,在意识到自己也会迈入父母后尘后,女孩从一开始的害怕逐渐变得坦然平静,那一刻,她似乎将生死都置之身外,接受了不远的未来会发生的既定的‘死亡’。
坐在椅子上后难以触及地面的小脚一日日的长大,不知何时已经能够稳稳踩在地上,长大了的少女,双眼却是如幼时一般纯粹明净,只是随着时间的沉淀,越发沉静,也因为鲜少有情绪波动而变得无波无澜,若非必要鲜少与人接触的她日日与宅中的书打交道,除了基本的交流用语外竟是一时间无法做到与人流畅沟通。
快要18岁的时候,她的手背上出现了令咒,于是她自记事起第一次出远门,踏出了大宅,远离了那块自己较为熟悉的小地方,学着别人的样子,打了车去机场、买了机票,直接去往了更加陌生的国度,在圣杯之战中度过了自己18岁的生日。
她的语言功能没有任何问题,也不是不会说话,但担忧她是否会因为太过安静而丧失与人沟通的能力的迦尔纳很唠叨,总是会和她说很多很多话,她从十句回一句,慢慢的变成了有话必答。
迦尔纳欣慰而开心的表情,时至今日也不曾从白昼记忆中淡去。
迦尔纳消失后,她来到了新的世界,存在于她体内作为魔力源、还未消失的圣杯告诉着她,她还未许下自己的心愿,她还未找到自己渴求的想要大声说出来的心愿。
白昼把脸埋进中原中也怀里闷闷道:“哥,我遇到了存在着同样能看见那些怪物、对那些事物更加了解的人,那个人问我是否愿意加入他们……而我想要变得更好更优秀。”
“一个人的力量不足以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的话,那就凝聚更多人的力量化为己用吧。”中原中也眼神温柔得一塌糊涂,像是落满了春雨的湖泊,他扯着嘴角露出笑容,“不要把家人当成束缚啊,请把我们当成能让你安心翱翔的后盾,你在我眼里永远是最好的。”
“中也哥……”
“我最怕你哭。”中原中也拍了拍白昼的肩,二人默契十足的结束了这个拥抱,中原中也给她擦了擦眼泪,笑道:“但情绪发泄出来就好了,如果在我面前都不能让你任性的发泄情绪了,那就反倒让我更加紧张了。”
“说起来,中也哥今天没去上班?”因中原中也的话语心中终于下定了决断的白昼,她结束了这个话题,看了一眼现在只有她和中原中也在的家。
已经和尾崎红叶暗中团聚的青木贯一早就不在这里了,港口mafia新首领上位后,作为新首领的支持者,尾崎红叶的权利大了不少,和青木贯一算是拨开云雾见青天了。
明白尾崎红叶不能离开港口mafia后,青木贯一决定在横滨大学就任老师,和尾崎红叶就在横滨厮守一生,但是这一次至少新首领不会因为他们的感情而觉得尾崎红叶无法效忠组织而决定棒打鸳鸯。
但同时,对于现任首领森鸥外而言,有了软肋的尾崎红叶更容易控制,而且青木贯一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指不定哪一天就会被敌对势力盯上撕票,那样还不用脏了他的手。
青木贯一在与不在,对森鸥外而言都没有任何损失。
而芥川龙之介这段时间放假,于是一直带着芥川银到处玩所以并兄妹俩并不在家。
白昼因为要照看花房和店里的猫,行程相撞,所以只有少部分时间能和芥川兄妹一起出去玩。
“嗯,工作上发生点需要在擂钵街调查的事情,就顺便回来一下。”芥川龙之介是休了假的,但是中原中也可休不了,毕竟现在港口mafia‘双黑’的名号已经传出去了,他最近一年才开始正式掌控干部应有的权利,算是把死去的先代首领布下的谎言给彻底落实了。
正所谓谎言说一千遍后便是真理。
语言的力量是可怕的,尤其还是由高位者传达下去的谎言。
而先代首领一死,知道真相的人便只有中原中也本人,于是在其他人眼中,中原中也就是从进入港口mafia开始就被先代首领招揽成为其直属部下的强力异能力者,干了几年立功无数,理所当然的升为了准干部。
在新首领上任后,港口mafia的老人想要挑拨作为先代首领直属部下的中原中也和新首领之间的关系,让他和新首领斗起来,便合力在这一年让中原中也晋升成为了真正的干部。
真是充满戏剧性的事实。
谁知道中原中也根本佛得不行,只要别克扣他工资报酬、干涉他的私人空间和关系,什么都好说。
“关于花店和花房的事交给我来处理,可可也是……我们家的状况不太适合养宠物,我会找个好的家庭领养它。”中原中也说,“这些琐事放心交给我,阿昼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好了。”
中原中也的那番话就这样将奶奶的死翻过篇章,不知何时起,中原中也已经成为了比谁都做事利落干脆的实干派了,当他说出‘承诺’时,必然已经是在完成‘承诺’的过程中了。
自从确认自己只有在污浊后才能再次看见那些丑恶的生物后,中原中也的生活重心不得不发生偏移,而生有那样通透清澈的美丽眸子的白昼却依旧要继续将那些丑陋的怪物映在眼中。
直到白昼和他沟通交谈解开心结,那都是中原中也心中难以自我想通的郁结,如荒神所言,他和白昼所要走的道路是相反的,一个向着人,一个向着神,于是神秘侧的世界对中原中也关上了大门。
这扇门能被他踹开,却必须借用荒神的神力,让自己不再是人,而是成为夹在人与神之间的‘怪物’。
异能力者又怎么样,即便他们不会像咒术师,他们血液里流淌的只是血液,根本没有被称之为‘咒力’的负面力量。
不过以芥川龙之介为例,他们似乎只要稍加点拨就能做到收敛负面情绪,只是无法将其化为己用。
白昼能够看见咒灵的原因是她从迦尔纳那里继承的神性,因而她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多么特殊的人,都是托了迦尔纳的福。
原山恒太是真心想要她入学咒术高专,再加上普通人的调查于有着特殊人际关系网的咒术界人而言十分简单,白昼想要知道的情报第二天就送到了她手里。
老奶奶最放心不下的那个外孙的确在东京居住生活着,他的名字是大庭叶藏,现今在东京米花町的帝丹小学就读。
“我愿意加入你们,但是能最后请您帮我一个忙吗?因为您看上去似乎有点关系的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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