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不想回忆起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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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格说来，我们高二就分开了。”尹小月不想跟他叙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张刺眼请柬的关系。

    “也对，高二分班了。你还记得吗，那时候我说要报理科，你说准备报文科，结果我报了文你报了理。”林语自然地接过她的话，说起了以前。

    她怎么会忘记呢。当他知道她报了理科时，差点没发飙凶她。所以一下课她就去找班主任改了文科。只是没想到他也找老师改了理科，两个人就这样错过了。也许那个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们必将分开的结局。

    “我记不太清了。反正我是一直想报文科的，你也知道我理科不行。”尹小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姿态啊，快回来吧！

    “其实你理科也没那么差，不过文科更拔尖而已。”林语对她笑，很好看。

    尹小月不想再提以前了，谁还没点过去啊。“你怎么知道我现在的住处？”

    “水灵告诉我的。”

    水灵？尹小月愣了一刻才反应过来：“包水灵？！”她没有听错吧？

    “是啊，她曾经邀请我参加前一次婚礼，后来我们一直都有联系。”林语好心地给她说明。

    尹小月想笑，当初不是你说那种背后插刀的朋友不要也罢吗？现在居然叫她“水灵”！那么亲热，连姓都省了！林子大了果然什么鸟都有。所以，他口袋里那张，是包水灵第二次婚礼的邀请？不知道为什么，尹小月觉得有胃口吃烤红薯了。

    “今天早上她约我到婚纱店见面，对了，你要看我们的照片吗？”

    林语一句话像给尹小月扔了个炸弹，她觉得自己比烤红薯还焦。

    “不用了。我还有事，下次再说吧。”尹小月像被按了快进，逃一般地离开了公园。

    林语怔怔看着手里没派上用场的餐巾纸，苦涩一笑。

    包奶奶那个帅得堪比孔君的孙女婿，原来是林语啊！这么看来包奶奶没有吹牛，陈女士得郁闷上好几天了。尹小月把自己失落的原因归到她奶奶身上。她无力地走进家门，无力地倒在沙发上。

    相见果然不如怀念，她回忆中那点儿小美好被公园里的寒风吹得七零八落，什么都不剩了。尹小月扁了扁嘴，眼泪好像有点忍不住了。她毫无形象地用衣袖擦着眼泪，什么狗屁姿态，扔到地上踩两脚！不对，怎么好像有人在看她？尹小月苦着脸看向餐厅，林语竟然站在那里！

    “你怎么进来的？”糟糕，他不会看见她哭了吧？

    “我本来就在这里啊。”是螺先生的声音。

    “谁让你变成他了！？”尹小月说不清看见那张脸，自己是高兴还是生气。

    “你奶奶和妈妈都很喜欢他，你好像也不讨厌他，我变成他的样子最安全。”螺先生很高兴自己终于不用再挨揍、也不用被占便宜了。

    “你过来。”尹小月向他招招手。“我有事想求你。”

    尹小月眼睛红红，配上哀求的声音真是太楚楚可怜了。螺先生没有多想就走了过去：“你怎么了？这个男的欺负你了？”

    这个男的？不就是你吗？尹小月盯着面前林语的脸，心中的愤愤不平突然汹涌袭来。想起来了，那些故意遗忘、不愿再想起的回忆！“我想求你件事，请你务必答应。”

    “什么事你说，只要不是让我做坏事，我什么都答应你。”螺先生好心地承诺。

    “不反悔？”尹小月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绝不反悔。你能不能先别哭啊！”螺先生手足无措。

    “我想打你一顿，请你务必忍住。还有，就保持这张脸不变。”

    螺先生还来不及反对尹小月的拳头就雨点般落了下来。她嘶声力竭地哭着，哭得螺先生一动都不敢动，他认真站立保持稳定，尽职地当好一个沙包。

    “混蛋！王八蛋！混蛋！”尹小月一边打一边重复骂着，“坏蛋！王八蛋！”

    打了好久，骂了好久，也哭了好久。她累得站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能动了吗？”螺先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挨打，不过既然答应了她，什么时候结束就得由她说了算。

    “不能！混蛋！谁让你回来的？！有本事你一辈子别出现在我面前！”尹小月的小手再次握成了拳头，爬起来以半跪的姿势继续捶打，“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为了去英国找你我就不会跟我爸吵架！我还没来得及跟他道歉他就出事了，他还没说原谅我就永远都回不来了！”

    尹小月终于停止了捶打，靠在螺先生身上恸哭不已。螺先生就像跟木头一样，定定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她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