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倍思亲,难免感怀,不过,这后面依然有“笙伴”二字。
笙伴?秦念初心里一动,却装作无意,对着一旁的丫鬟闲闲问道:“你们两个跟着我有些时日了,可认得不少字了?”
这是投石问路,丫头小厮多半穷苦出身,没钱读书,不认得没什么奇怪,但要认得就最好。
落葵在一边绣枕巾,听闻这话连头都没抬:“奴婢认得自己的名字,还是跟了小夫人之后现学的。”
承露则若有所思:“之前跟着小姐,啊不,是小夫人,伴读是认得不少,不过来这一年多,丢了些时日,大半忘了。”
这两个回答真是意外的收获,秦念初几乎忘了自己问话的本意,心思一时收不住。
其实关于她二人的身份秦念初猜测过不止一次了,在她面前看起来似是平等,甚至承露还不及落葵话多,但细看略有不同,比如承露似乎更侧重贴身侍奉,晚间休息的时候多半是她在外间铺上,而落葵在门外厢房里,当然那鸢尾也在厢房里,但她比落葵次一等很明显,因为白日只是粗使丫头,很少近身;又比如承露时不时会安排指使别人,但落葵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并不管旁人。因此,秦念初一直暗暗猜测承露其实更高一等。
然而昨夜赴宴是三人一同到了珠联台,似乎又将她的猜测推翻了,承露大部分时候默默在一边,偶尔与几个丫头搭话,相对安静地多,落葵却是见了哪个主子都道个福,见了哪个丫头小厮都搭句话,连老夫人身边的得脸丫头对她说话都比对承露更客气些,看来她似乎风头更盛,于是秦念初又想,莫不是落葵其实更高一等?
据刚才两人的话,一下子解释合理了:看来承露是骆问菱贴身带来的,落葵是这边府上分派的,所以骆问菱出事后承露尴尬更多,落葵则直接呛声,不过,她又想起昨日蜘蛛爬出来的事,反而是落葵不顾一切护着她,承露反而给她一种淡漠疏离的感觉。
那边落葵正好绣完了一只鸳鸯,见秦念初久久不说话,捋着手中丝线问:“您想问什么呢?”
“呃,我是想考考你们来着,”秦念初回了神,心想这丫头真伶俐,于是掂掂手里的书,“问生的生字你们可会写?”
承露面露得色:“我会。”
“我也会,前些日子我特意问过问生哥,喏!”落葵起身,拿了桌上的笔,蘸了蘸墨,在面前的宣纸上写下了歪歪扭扭的一个大字:笙。
所以是骆问笙!
很好,正是自己想要的答案。笙伴,就是骆问笙陪着去的,闺阁少女出行,身怀武功的兄弟随行,这就解释的通了。
落葵一脸稚气地冲着秦念初笑,像等着表扬的孩子,秦念初也忍不住笑了:“嗯,写对了,等问笙回来,该叫他送你一份礼。”一边说着,自己心里倒起了思念之情,骆问笙啊骆问笙,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扭头看窗外那空落落的合欢树,回想着那天悠哉游哉躺在树上的少年,这树,居然还有点舍不得还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