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能不能听我解释?”程垂范做垂死挣扎。
“你没听见我让你出去吗?”汪局长霍地站起身。和夏副局长一个腔调,一个作风。
“我是因为我家里人百般阻拦我我才来晚了,原本我一个星期前就来找您了。这是我的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程垂范递出两证。
汪局长站起身才留意到自个脱了的袜子还没穿上,便重又坐下去,道:“别给我说这些没用的,我让你出去你知道吗?”
“请您考虑考虑。”
“呦呵,你还真不把我的话当回事。”汪局长想想又站起身,掏出丝光袜穿好,“那我亲自请你出去。”
“请局长给个机会,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去蒋村中学任教的。”程垂范坚持着。
汪局长走到程垂范身边,嘲讽般地道:“还无论如何?你去呀,我没拦着你。”
“我没冲撞您的意思,我表达的是我的决心。”
“好了,别像牛皮糖一样。我说不可能就不可能!请吧?”汪局长将程垂范往外推。
程垂范不得不退出局长办公室。门随之“哐”地一声关上了。
一个教育局局长也这般粗暴地对待自己,这是程垂范没有想到的。他自视可以震撼局领导的两证,局领导连看的意思都没有,这让程垂范很是气馁。
难道真的去蒋村做一个代课教师?程垂范想起对王雨琦的承诺。
代课教师没地位,没身份,没编制姑且不说,单就这人也丢不起。一个堂堂的师大学士毕业生在一所乡村中学代课,不让人认为智障都不可能。
不行。程垂范暗下决心,所谓好事多磨,把局长缠烦了,他就松口了……
于是,几分钟后程垂范很有礼貌地敲响了局长办公室的门。
一分钟不到,程垂范再次退到走廊上。过了几分钟,程垂范又一次敲门,如此反复几回。
“你是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是吧?”汪局长绝对一个崩溃状。
“我不也是拿您没办法吗?您总是不答应。”程垂范嬉皮笑脸。
“信不信我让警察来抓你。”
“警察来抓我,放了我还是来找您。您就让我去蒋村中学好了。”
“你——我真服了你了。你喜欢赖这里是吗?好好,那我走,我看你再怎么缠。”汪局长抓起公文包气呼呼往外走。
程垂范赶忙紧跟其后。
“汪局长,您办公室的门要不要关?”程垂范适时提醒。
“你——”汪局长极度无语。
跟着汪局长走出一楼大厅,程垂范看见汪局长冲一辆普桑做了个动作,普桑浑身抖动了一下,屁股便冒白烟,紧接着汪局长打开副驾驶室的门,坐了进去。
“完了,今天算是以失败告终了。”程垂范叹气。逼得局长坐进了小车,不可能再死缠烂打了。
“小伙子,再见了。”不想汪局长“童心未泯”,竟然伸出头来冲程垂范挥手。
他妈的这是最有力最有杀伤力的奚落!
紧邻的阳江后路上,一辆警车缓缓驶来。程垂范几个跨步冲到警车前面。警车“嘎吱”一声,一个紧急刹车。
“你找死呀。”驾驶警车的是一个年轻的女警。
程垂范拉开警车副驾驶室门,径直坐进去,急促道:“给我盯上前面那辆黑色普桑。”
“嗯?”小女警一愣一愣的。
“教育局汪局长被挟持了,我是他办公室主任。”
“什么?!”
“您别多问了,赶快跟上。跟丢了就要出大事了。”程垂范煞有介事。
“哦?那你坐好了。”警车启动,小女警熟练地挂挡,踩油门。
十分钟后,普桑停在阳江饭店门口。警车在距离普桑五十米的地方停下来。
“谢谢您把我送到这里,警察同志。”程垂范下车后一脸愧疚,“您就不用下车了。”
“什么意思?”小女警一脸懵逼。
“我是找汪局长有事,没办法借用了您的车。真诚感谢。”
“你!”小女警大怒。
“拜拜。”程垂范一阵风钻进一个小弄堂,手里提着他那个很有特征的蛇皮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