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近三首歌的时间,客厅里面的人才消停,他们看向朝戎要她的说法,却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在刷手机。
大姑气急,上前就要去夺朝戎的手机,却被后者避开。
朝戎手一扬,从沙发上站起,居高临下地看着身前的妇女,唇边的弧度放下:“大姑是还想和以前一样将我的手机收为己用吗?”
穿着高跟鞋也只有一米六五的大姑在一米七二的朝戎面前矮了一截,只能抬头看着对方,怒目相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当家长的没收孩子的手机有什么不对!”大姑梗着脖子羞恼道。
朝戎歪头静静看着妇女,半晌,轻飘飘的一句话砸在脸上:“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朝戎寄养在这些亲戚家的时候,他们自然没那么好心给她买手机,买手机的钱都是从保险金里面支出的,这些人为了占便宜,经常拿走她刚到手没两天的手机自己用,三番两次下来,她索性就买了个老人机用了几年。
大姑被朝戎那句话砸得面红耳赤,脸上不好看,怒气冲冲地回了座位。
朝戎坐下,拢了拢鬓边的碎发,懒得再跟眼前的一群人虚与委蛇:“亲戚们,说完了吗?没说完继续,茶还有,不用担心口渴不够喝。”
“朝戎,你怎么说话的呢!”穿西装的男人不悦喝道。
朝戎眼皮一挑,目光漫不经心地掠过男人的脸,自动过滤他,转头看向一开始就站在客厅一角,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年轻男人:“萧律师,文件给我签字吧。”
萧律师捧着个文件夹走上前,待走近了,他的存在感才骤然上升,还是难以被忽略的那种。
男人身形挺拔修长,墨色西装服帖地修饰身躯,勾勒出清瘦的线条。面容俊得晃眼,脸庞轮廓恍若刀削,神情漠然,整个人显得分外薄凉。
阴影笼过来,朝戎站起,转身对上萧律师冷淡的目光,勾了勾唇,接过他递至身前的文件夹。正要拿下文件夹上别着的签字笔,眼前忽然有细碎的光闪了下,她侧目,视线落在了男人的胸膛……准确的说是那里的口袋。
口袋上夹着一支纯黑的钢笔,看得出笔夹是金色,钢笔的底端镶着一棵小小的钻石,刚才闪到朝戎眼睛的就是它。
沉吟了会,朝戎心中一动,抬眸问萧律师:“萧律师,笔有墨么?”
萧律师盯了她几秒:“……有。”
“笔借我用一下?”朝戎回看他,目光不闪不避,态度极其诚恳。
怎么说呢?她也不是喜欢那支钢笔,而是有点觊觎这张脸的主人,情不自禁就想撩上一把。何况这张脸在她眼前晃荡了一年多,出场频率之高,不生出些非分的念头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哪方面出了问题。
“……”萧律师没说话,鹰眸半垂看着面前的人,像是在无声拒绝。然,真相却是他的手指已经拿着钢笔伸往朝戎那送了过去。
朝戎接过笔,道了声谢,笔帽还没拔开,手里的文件夹就被人大力抽走了,若不是她放得快,估计文件夹边缘能在她的手上留条血印子。
字没签成,朝戎把笔还给萧律师,继而侧身看着那个抢文件的人——她的大伯。
中年男人咬牙看过那纸上的内容,脸色难看至极,然后,在众人的注目下,粗暴地扯下那几张纸,扔开文件夹,把保险金继承书撕碎,冲朝戎当头一甩。
纸片迎面而来,朝戎扭头避开,顺便抬手帮和她隔了张沙发的男人挡了下脸。
纸片扬扬洒洒,如数只白色的蝴蝶,轻旋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