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歪曲,不能改动,不能更换。重要人物、关键地点、重大事件、重要年代,必须可查,可究。而“纬线”粗细、长短、颜色,却可“变换”,可重新“编织”出作者“体验”的图案。进入视角,人物性格,事件细节,可有所作为。史料是“经纬”,拙笔是“梭具”。
史可信,文可读——出版社编辑的要求,也是我努力目标。于是,我沿着历史“经线”,拉着历史“纬线”,出发了:剥离。如前所述,由于范蠡没有专门传记,他的思想、性格、事迹、言语全是和他人交织一起,从属于他人。要做的工作就是把这些“纬线”剥离。
让范蠡成为主线——成为主人公。要从史料的字里行间,找出属于范蠡的“线头”,一一抽出,集中起来,把“被动”的范蠡,变成“主动”的范蠡,人一“主动”,故事、思想、语言,全有了,个性也就出来了。
取舍。“纬线”有了,哪一根“织”到“经线”上?需要取舍。取舍“标准”:一是和“经线”密切相关;二是有助于展示人物性格;三是一件事不同说法的取其一。例如范蠡去越时间有三个说法。我认为他是越王允常时到的,即-李之战前。范蠡陪同勾践入吴为奴回越时间也有三个说法。我取其在公元前491年。范蠡辞官经商时间有二个说法,我以为公元前470年较为可信。
延伸。把“粗”“纬线”拉长。历史重压,汉字特性,往往一句话含有一个事件,甚至几十年的事情,就需要把它“掰碎”“细碾”,例如司马迁在《货殖列传》中说范蠡“十九年之中三致千金,再分散与贫交疏昆弟。”
一句话写了十九年,三次把挣到的千金分散给穷人。延伸开来,故事就有了,情节就有了,人物就活动了。
连接。许多“纬线”互不相干,独立存在。不接成一根,难以入“经”。
例如,史料分别提到越王后,范蠡夫人。没有姓名,没有“事迹”。笔者赋予她们符合身份的姓名。把她们同范蠡的主要活动联系在一起,把“关系”
拉上,人物就有事干了。再如陈音、楚女,史料中“各自为政”,我把他俩扯到一起,增加了可读性。提供了思索回味空间。
渲染。有的纬线没有色彩,平铺直叙,我就加工渲染。例如范蠡和西施的关系,野史中,只说范蠡把西施接到都城,请人训练了二年送到吴国,没有多少情节,更谈不上细节。我把这个过程“细化”,写出范蠡办事——尽管是不太愿办的事,也高人一筹。大多章节,基本上贯彻了:有事时,一天当一年渲染;无事时,十年一笔带过。尽量把历史横断面——“纬线”浓墨重彩。
改造。有的史料,尚是“棉花一团”,未形成“纬线”,我就加以改造“重纺”。例如范蠡的一些理性言论,我把它转化演义成故事情节,人物思想。这方面工作量相当大。因为涉及范蠡的史料,大多是范蠡同他人谈话的“语录”,很少有“情节”。
填充。“纬线”与“纬线”之间,常有空白。我用自己推理的“材料”
填补中间。想象范公在这件事后,怎么想、怎么做才能顺利地。自然地接到下面那件事。填上“空白”,弥补裂缝,做成一件完整的“衣衫”。
化解。今人写古人,古人事让今人看,要照顾两个时代。如何把陈旧的“纬线”织成今人可欣赏的“新布”。我的作法是,保留必要的那个时代的字词、名词术语、地名等加以注释,以凸显那个时代印记。能将古汉语化解为现代汉语的,尽量予以化解,以便将专家之语化力今人之可读的文学语言。
需要说明的是,主人公所处环境不同,讲话对象不同,语言自然不同。为官时,多讲之乎者也“官话”,为民时,则讲村夫驭手能懂的“普通话”。所以本部作品最后一章和前六章语言风格略有不同。
我从公元前496年拉起线,一直到公元前445年左右。中间第二章折前十几年(范蠡的青少年)拉完了范蠡73年人生,是否“织”出了主人公的“真实形象”,是否“史可信,文可读”,敬请读者朋友评判。
写作体会,一言一蔽之曰:“经”定“纬”编。不知行家以为然否。
三、写作过程
市场经济写进纲领性、权威性文件的1992年,我对范蠡的经济思想、经商之道产生兴趣。写了《想起了巨万范蠡》等一组八篇系列杂文。想用杂文这种形式,树立“范蠡形象”。虽然这些杂文分别由《人民日报》《解放军报》《南阳晚报》发表,但由于不集中,不连续,没有达到预期效果。
在撰写杂文同时,又斗胆写了一部大型历史剧《商圣范蠡》,在《新剧本》1994年第四期上发表。一位“文华奖”两次获得者的话剧导演,准备推向舞台。但由于历史剧的“种种原因”,至今“范蠡形象”,还没有从舞台上站起来。
解放军出版社军事编辑室的朋友谢钢同志,再三鼓励我用纪实文学形式,给范蠡写一个“传”。并把它纳入“中国历史智囊人物丛书”之中,盛情难却,只好从命。不为别的,只为范蠡也——一个重要历史人物,尚无一部长篇文学传记,似乎是不“相称”的。且,我对范蠡的人生确实“琢磨”
了一番,感到“不吐不快”。于是便动手了。虽是近一年业余时间写成,但从1992年酝酿至今,已有三年矣!我虽写过文学作品,但写长篇历史人物传记还是第一次,是否写出了“范蠡形象”,不敢吹牛。且,范蠡先生尽管是巨万富翁,却没有图片、录音、录相留下来,甚至连一张画像亦没有。高矮、胖瘦、五官如何全无资料,因此,只能写他的品德、他的性格、他的语言、他的事迹。他的“真实形象”。只有靠读者诸君去“想象”。“想象想象,越想越象”。读者认为他是什么“形象”,就是什么“形象”。
无论读者想象范蠡是什么样“形象”。我认为:范蠡始终是普通人的“形象”。因为历史是由千千万万个普通人创造的。
感谢为本书出版费尽心血的出版社领导和编辑朋友。感谢周围支持我创作的领导、同事和家人。
作者
.8夜于北京丰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