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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英雄气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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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文士面上杀机一现而隐,冷笑连连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这是头领一向训示的铭言。”

    甘棠在一旁,已听出了一个梗概,这排行第九的中年文士,以黑衣少妇与劲装汉子放过自己为要挟,迫黑衣少妇嫁给他,这种居心,的确死有余辜。

    劲装中年怒极地哼了一声,切齿道:“老九,你有人性没有?”

    “哈哈!人性?有人性的早死了。”

    “你以为我会受你威胁?”

    中年文士身形向后一退,语带嘲弄地道:“四哥!你是在与小弟我争风?”

    劲装中年暴吼一声道:“你放屁!”

    中年文士的确够阴沉,不恨不火地道:“四哥!你何不成全小弟?”

    “人各有志,岂能相强!”

    “照四哥这么一说,小弟该死了这条心?”

    “差不多!”

    中年文士目光朝黑衣少妇深深一瞥,面上掠过一抹阴残的笑意,道:“如此,小弟告退了!”

    劲装中年一招手道:“且慢!”

    “四哥还有话说?”

    “你准备怎样办?”

    “没什么!”

    “哼!没什么,你老九的心肠我还不知道。”

    “四哥的意思……”

    “我更知道你准备怎么做!”

    “莫非……”

    “莫非什么?”

    “莫非想杀我以灭口?”

    就在此刻

    一个冷漠的声音道:“事无两全之策,只好这么做了!”

    “谁?”

    中年文士栗吼一声,急形转身,面对的是一个面如冠玉但却杀气逼人的少年,他,正是去而复返的甘棠。

    “你?”

    黑衣少妇与劲装中年声音,不约而同地惊呼出声。

    甘棠向两人略一颔首,冷电般的目芒,直照在中年文士面上。

    中年文士阴鸷的面上起了一阵抽搐,连退四步,骇然道:“你是?”

    甘棠面寒如冰,杀机荡漾,沉声道:“你认识我?”

    中年文士再退开两步,惊惶的道:“当然,施少主!”

    “阁下通名?”

    “在下……”

    口里支唔着,迅速地挥手入怀……

    黑衣少妇栗呼道:“阻止他,讯号……”

    甘棠存心杀他灭口,以解黑衣少妇与劲装中年被检举之厄,闻声之下,身形电扑而出,双掌挟以十成功劲划出一招。

    中年文士身手相当不弱,鬼魅般飘了开去,怀中的手已抽出来,作势……

    甘棠如影附形而上,闪电般再度出手。

    快,快得使人连转念的余地都没有。

    “哇!”

    惨号声中,中年文士装束的汉子栽了下去,手中尚紧捏着一枚红色小球,看来这红色小球就是施放讯号之物。

    甘棠冷冷地扫过对方尸体一眼,回过身来,一看,不由为之一窒,黑衣少妇与劲装汉子业已无影无踪了。

    他估不到对方会突然遁走,否则以他的功力,只要稍加留意,两人决走不了。

    天光大亮,旷野仍是一片死寂。

    新冢宛然在目,一切的经过,似乎是一场离奇的幻梦,若非中年文士陈尸现场,他还真以为是梦境哩!

    目光触及墓碑,只见居中赫然指书着“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如期。”

    下首一行小字:“朝朝暮暮,永对大佛之窟,若其有灵,梦来相依。”

    字里行间,泛漾着无限的恨,也透露出无限的痴情,难道黑衣少妇造冢自绝是为了殉情,这与“大佛窟”有什么关联呢!

    这种墓铭,可说别开生面,前所未闻,怪的是无名无姓。

    黑衣少妇没有死,她走了,这堆新土是空的,但安知她不会再来。

    甘棠痴立了片刻,无意识的笑了笑,暗忖:自己将作遗世之人,还管这些闲事做什么?

    自己目前,唯一要做的一件事,便是重赴太行山,找到“魔母”,不择手段迫她说出当年肢解义父兄的凶手,设法报仇,算是对义母太夫人的一番交待,然后,天涯海角,了此余生……

    对母亲,他没有恨,但原有的爱已荡然无存,他不愿再见她,甚至多想也不愿。

    林云,随她罢!

    西门嵩与陆秀贞,他已没有必要杀他们了!

    “圣城”血仇,也一笔勾销,因为他自己并非“武圣”的亲骨肉!

    “白袍怪人”,让别人去对付吧,他已失去了豪雄之气。

    私生子,有母无父,还有什么面目跻身武者之林。

    屈辱,罪恶,卑贱……

    这就是生命的写照。

    于是,他挪动脚步,禹禹向北而行去,晨风吹拂着他单薄的衣衫,朝阳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显得万分的孤独与凄清。

    天地虽广,他直觉地感到没有他容身的地方。

    正行之间,忽听身后传来一个十分耳熟的声音道:“少侠请留步!”

    甘棠皱了皱眉,回过身来,一看,发声招呼自己的赫然是绛衣少女司徒霜,虽然,他对这些缠不清的交往下意识地感到厌恶,但司徒霜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不能不答理,当下和声道:“原来是司徒姑娘!”

    司徒霜仍是那副冷如冰霜的模样,冷冷地道:“少侠,我找你半天一晚了!”

    “找在下!”

    “是的!”

    “有什么见教?”

    他不期然地想起自己被救出“大佛窟”神志乍醒方苏之际,错把她当成了林云,肌肤相接的那一幕,俊面不由一红。

    现在,他把她看得更真切,她的美,别有一种超尘脱俗的韵致,尤其那双充满了智慧的眸子,更令人心醉,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气质。

    司徒霜从甘棠的神色上,似乎看出了什么,冷玉般的粉靥,微起潮红,但声音却丝毫不变,依然冷得像冬夜的寒风:“敝主人要见你!”

    甘棠双眼一瞪,愕然望着对方,以绛衣女司徒霜的气质身手而论,他以为她必是东海门中极有身份地位的人,想不到她会是人下之人,不由脱口问道:“姑娘的主人?”

    “是的!”

    “贵主人是谁?”

    “少侠一见就知!”

    “然则以姑娘的身份……”

    司徒霜凄婉的一笑道:“我吗?一个寄人篱下的人!”

    如此一说,她又不是下人仆婢之流,也不是东海门人,那她是什么身份呢?寄人篱下四个字令人费解,但对方是一个少女,他不能穷诘别人的身份,只能问到这里为止,当下话题一转,道:“贵主人是东海掌门?”

    “不是!”

    “那……”

    “对不起,我不便饶舌。”

    甘棠一皱眉,道:“贵主人要见在下有何见教?”

    “这……当然不是无因。”

    “可否见告?”

    “这点请原谅。”

    甘棠心中暗想,对方何以要故作神秘呢?自己与东海一脉,可说从无纠葛,他想起了那神秘的箫声,与“叠石峰”头所发的箫声十分相似,莫非“死神”的妻子“阴司公主”当初并没有死?想到这里,不由机伶伶打了一个冷噤。是的,这极有可能,积石堵洞,可能会留下空隙,而自己在重伤失功之下,无暇察看结果,以“阴司公主”之能,破石而出并非难事……

    但“阴司公主”双目已盲,行动不能自主,同时又怎会牵扯上了“东海派”呢!

    如果真的如此,有她出来对付“白袍怪人”,在武林而言,却是福不是祸了。

    自己既已决心弃绝江湖,又何必惹这意外的麻烦呢?

    心念之中,歉意地一笑道:“司徒姑娘,在下不准备见贵主人……”

    “为什么?”

    “不为什么,坦白地说,在下已厌弃江湖生涯了!”

    “什么?你……‘武圣之后’、‘天绝门’少主……”

    甘棠触及隐痛,面色随之一变,司徒霜是他救命恩人,他不能太过于使她难堪,换了旁人,他早拂袖而去了。

    他不能承认这身份,但口头上又不能否认。

    窒了一窒之后,脸上浮起一丝苦笑,道:“司徒姑娘,这一点恕在下不便解释。”

    司徒霜淡淡地道:“我无意追查底细,只是敝主人的邀约你必须去!”

    “姑娘对在下有恩……”

    “这一点不必放在心上,我现在告诉你,救你是奉命行事。”

    “奉命?”

    “不错,奉主人之命!”

    “不管如何,援手的是姑娘,在下对姑娘感激。”

    “用不着,我无意挟恩而求。”

    “在下不能拒绝这邀约?”

    “希望你不拒绝。”

    甘棠思索了片刻,道:“贵主人现在何处?”

    “不远!”

    “司徒姑娘,看在你的份上我走一遭,请带路!”司徒霜深深地瞥了甘棠已眼,道:

    “随我来!”

    说着,首先弹起娇躯,甘棠随后跟上,司徒霜功力着实不弱,疾奔之下,犹如电掣风驰。

    甘棠心中大感忐忑,他无法揣测她所谓主人是何等样的人物,如果不幸而被自己料中,是“阴司公主孙小华”的话,冤家碰头,那场面该如何应付?那女魔命司徒霜救自己的目的何在?是不是存心要再造第三个“死神”,抑是要以最残忍酷毒的方法处置自己,以消除她心目中的恨?

    他愈想愈觉得可能,司徒霜曾说:“白袍怪人”不是真正的“死神”,这秘密“阴司公主”当然最明白,司徒霜奉命盯踪“白袍怪人”,当然是“阴司公主”要处置“白袍怪人”

    的步骤……

    事情已到了几乎无可置疑的程度。

    自己即将永绝江湖,值得去冒这险吗?

    自己目前的功力,是“阴司公主”的对手吗?

    想着,想着,微一用劲,与司徒霜驰了个并肩,试探着道:“司徒姑娘,记得你曾说过‘白袍怪人’并非真正的‘死神’?”

    司徒霜眸光微向甘棠一顾,道:“不错!我说过!”

    “姑娘根据什么如此说?”

    “人所共知,‘死神’已于六十年前与围攻他的高手同归于尽。”

    甘棠不由大为泄气,不过他不满意这答复,安知不是她的托词?她说那话的时候,语气非常肯定,显见话出有因,而且迹像显示她口里的主人可能是被活埋的“阴司公主”在某种巧合之下脱出生天,当下故意冷冷地道:“武林传言,未可尽信!”

    “你明明知道‘白袍怪人’不是‘死神’本人,何必问我?”

    这一点甘棠不能否认,因为在丐帮总舵之中,他曾模仿“阴司公主”的箫声,惊走“白袍怪人”,司徒霜知道这一点,但,仍追问道:“在下是说姑娘何以如此肯定?”

    司徒霜反问道:“然则少侠又何以知道‘白袍怪人’惧怕箫声?”

    这就触及了问题重心,要回答这问题,他势非说出“叠石峰”的一段经过不可。灵机一动,他想出了一个试探的妙法,如果对方真是“阴司公主”所差,必定会有所反应,当下微微一哂,模仿刚才司徒霜的口吻道:“姑娘也明明知道‘白袍怪人’何以惧怕箫声,何必又问在下?”

    司徒霜冷笑了一声道:“甘少侠,你……”

    甘棠隐痛在心,忘其所以的怒吼道:“我不姓甘!”

    司徒霜陡然刹住身形,冷而艳的面上,全是惊诧之色,道:“你……不姓甘!”

    甘棠随着收势,自知失言,但又不愿辩白,事实上自己真的不姓甘,然而姓什么呢?自己是谁的儿子呢?母亲当年私通的人是谁?

    他内心感到一种撕裂的痛苦,沉着脸道:“我们不谈这个问题。”

    司徒霜却不肯放松,寒声道:“你曾说过甘棠是真名,施天棠是化名,现在怎的又不姓甘了?”

    甘棠竭力按捺住即将爆发的情绪,道:“司徒姑娘,我说不谈这问题。”

    “如果我要问个明白呢?”

    “那在下只好告辞。”

    “好!我不问,但我相信在见到敝主人之后,你会说出一切的。”

    甘棠没好气地道:“未见得,须看贵主人的身份和动机。”

    “你很高傲?”

    “这并非高傲不高傲的问题。”

    “我敢打赌,你无法拒绝敝主人的问话!”

    “司徒姑娘,那你输定了。”

    “哼,事实会给你证明。”

    “姑娘赌什么?”

    司徒霜冰冷冷的粉靥不期然的一红,道:“你说呢?”

    甘棠略一思索,道:“在下如果输了,任姑娘提出什么条件,在下如赢了的话,那就请姑娘听从在下一句话!”

    “听你一句话!”

    “不错!”

    “听你一句什么话?”

    “这要到分出输赢之后才说!”

    “好!就是这样!”

    “姑娘不后悔?”

    “笑话!”

    就在此刻

    司徒霜粉腮一寒,目光向来路方向一扫,道:“我们被人盯踪了!”

    甘棠冷冷地道:“在下早已发觉,跟来的人在五人以上!”

    司徒霜再度一扫来路,道:“对象是少侠还是我?”

    “当然是盯踪在下的成份居多。”

    “如何处置?”

    “由他去吧!”

    “可是我不喜欢被人跟踪!”

    “那就让他们永远不会再跟踪好了!”

    甘棠自被“玉牒堡西门嵩”和继母陆秀贞揭破丑恶的身世之后,性格上起了极大的转变,与先前判若两人,似乎任何事都引不起他的关心。感情已接近麻木,喜、憎、愤、恶、哀……已浑然不分,这变化不但可悲,而且可怕。

    一个孤高自负,历经惨变的青年武士,一旦发现值得夸耀的身世成空,竟然是被人所不齿的私生子时,这打击是够重的,自伤与自卑,足以摧毁任何一个有高度荣誉心的人,如果自卑转变为恨,以他的身手而步入歧途的话,武林势非大乱不可,可能,较之当前的“白袍怪人”更为可怕。

    司徒霜以异样的目光朝甘棠一瞥,道:“是由少侠动手还是由我……”话声到此顿住,静等甘棠答复。

    甘棠冷漠地道:“在下不想杀人。”

    “那少侠的意思是由我出手?”

    “司徒姑娘愿意的话,听便!”

    “如果对方是‘白袍怪人’手下,少侠是否愿意要个活口问问?”

    甘棠闻言之下,双目一瞪,面上抖露一片恐怖杀机,但,仅只那么一刹那,杀机消失了,恢复冷漠沮丧的神色,一摇头道:“用不着了!”

    这情景,使司徒霜大惑不解,讶异地道:“你不打算报那活埋之仇?”

    “仇!算了!”

    “我不了解你!”

    甘棠苦苦一笑,道:“我也不了解自己。司徒姑娘,要动手的话就快些,左后方七丈处的大林之后匿着一人,十丈外的石堆后从约有三人,朝右看去一块耸立的巨石之后,藏有一人。”

    司徒霜芳心大所震骇,甘棠不但早已发觉有人盯梢,还能指出盯梢者的匿身之处,这种锐敏的反应力,确是惊人。

    就在此刻

    甘棠耳内突然传来一阵蚁语,是以“天绝门”独特的传声之法所发:“禀少主,卑属潘九娘,听候差遣!”

    可能,潘九娘以本门潜听之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怕生误会,才发声招呼。

    这大出甘棠意料之外,一忙之后,立以本门传声之法道:“潘香主,这女子是何来路?”

    “东海门下!”

    “她主人是何许人物?”

    “尚未查悉!”

    “好,没事你们走吧!”

    司徒霜当然不知道对方密语交谈,一愣视了甘棠片刻之后,道:“少侠稍待片刻……”

    “司徒姑娘不必费事了!”“为什么?”

    “来人已离开了!”

    甘棠连头都不曾回,便知道盯梢的人业已离开,这在司徒霜心目中,简直不可思议,她似乎不太相信,半言不发,闪电扑了过去,回绕一圈,果然二十丈内已无人迹,只好颓然折回,道:“少侠,我佩服你了!”

    “这不值一提!”

    “请吧!”

    两人继续飞驰,约莫奔行了五十里,眼前来到一座大镇。

    司徒霜缓了身形,道:“到了,请稍远跟进,以免引人注目。”

    甘棠不置可否,默然后随,中间保持了五丈一段距离。

    绕镇而过,来到一座别墅之前,司徒霜回顾了甘棠一眼,穿门而入,甘棠一看这别墅,荒芜冷落,似是一间久无人居的废园。

    他脑海中不自觉的又浮起“阴司公主”那副狰狞的面目。

    事实立即就可分晓。

    他略一踌躇之后,大步走进园门。

    门内,入目一片凄清,蓬蒿满目,苔藓侵径,花草杂生,亭榭颓倾。

    司徒霜在远远的角门处一招手。

    甘棠不疾而徐地走了过去,冷冷地道:“贵主人在这里落脚?”

    “是的,请进!”

    进入角门,是一个荒草没径的院落,四周的厅铺破败残坍蛛网尘封,一片死寂,阴森森地有些鬼气迫人。

    但即来之,则安之,便没有引起他什么强烈的反应。

    穿过一道残破的回栏,进入偏院的一间形式书轩的破屋中,只见一张积尘盈寸的八仙桌移开一边。露出一个地道入口,白石为阶,竟然十分考究。

    甘棠下意识的心头一颤,想不到这废园之内还有地下室。

    司徒霜所行无事地道:“容我带路,请!”

    娇躯一挪,进入地下室的入口。

    这一进入,的确是吉凶难判,甘棠把心一横,迈步跨入,一条长长的白石阶,斜伸向下。

    沿阶而下,到十级左右,入口自动地关上。

    甘棠回头仰视一眼,也不说什么,看着司徒霜向下落去。

    足足有二十丈左右,石阶才尽,通道自右折去,每隔数丈,便有一颗明珠照明,通道全系白石砌成,四方浑然一体,纤尘不染,与外间的荒芜景象,完全是两回事,其间有不少岔道,隐约可见门户,但却沓无人迹。

    恐怖之念,油然而生,但他忍住了,毫不现之于神色。

    不久之后,眼前呈现一间极其考究的大厅,各样摆设俱全,而且尽是华贵之物。

    厅门口,石像般的站着四个巨无霸般的奇装大汉,正是在“大佛窟”外,跟随司徒霜的四名东海武士,见甘棠来到,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进入厅中,发现两侧各有一道门户,绣帘遮掩,眼望不透,绣市外,各分立了四名少女。

    司徒霜朝侧面客位一指道:“请坐!”

    这种气氛,的确够诡谲。

    甘棠颔了颔首,无言地坐了下去,静待事实发展。

    八名青衣少女,向甘棠一瞥之后,齐齐面泛神秘的笑。

    甘棠故作不知,正襟危坐,但心头却疑云重重,从表面上的气氛而言,他看不出有什么杀机存在,只是充满了神秘。

    右首的绣帘一掀,一条娇俏人影闪身而出,只这掀帘的瞬间,甘棠瞥见绣帘之后,是极其奢侈的内寝布置。

    掀帘而出的,也是一名青衣少女,先朝甘棠一瞟,然后向司徒霜一福,道:“大姐辛苦了!”

    这大姐之称,使甘棠意识到司徒霜可能是侍婢之流,但那礼数却又不像。

    这尚未现身的主人是谁呢?真的会是“阴司公主”吗?

    司徒霜冷漠地一笑道:“公主此刻在做什么?”

    公主这两个字,使甘棠打了一个冷噤,看来自己的判断不错,对方是“阴司公主孙小华”那女魔无疑了。

    青衣少女吟吟地道:“不做什么,专等大姐您回话!”

    “好!”

    司徒霜掀帘而入,不久,重新出现,一挥手道:“你们退下!”

    八名青衣少女,静悄悄地退了下去,那名答话的青衣少女却退入房间,整座大厅,只剩下甘棠和司徒霜两人。

    厅门外的四名东海武士,也相继退去。

    甘棠下意识地感到一阵紧张。

    司徒霜冷冷地向甘棠道:“少侠,家主人出现!”

    “哦!”

    甘棠茫然地应了一声,却没有起身,目光不期然的转向右边那道绣帘。

    司徒霜缓缓移步过去,一手挑起绣帘。

    甘棠但觉眼睛乍然一亮,猛地站起身来,呆了,傻了。

    呼吸在骤然之间停住了,目光像被磁铁吸住,再也移不开。

    疑真疑幻,几乎辨不出这是天上,是人间。

    门内,站着一个鹅黄宫妆的少女,年在十七八岁之间。

    美,美得令人目眩神迷,似乎天下凡属美人的美,都集中在她一人身上,从头到脚,无一处不美,尤其是那纤纤合度的身材,倒是减一分则瘦,增一分则肥。

    甘棠在这顷刻之同,似乎已失去了主宰,任何意念都不复存在。

    这是造物主的杰作,他连想都不曾想过有这等绝世佳人,倾国倾城一词,似乎专为她这样的美女而设。

    记得,他赴“玉牒堡”退婚,途遇香车美人,他那时还不知道对方就是退婚的对象西门素云,他惊为天人,但若与眼前的一比,便黯然失色了。

    林云,天人之姿,但也无法与眼前的少女相比。

    其余,他出道以来所见过的女子,更无一人可值一提。

    所谓天仙化人,仅是对某些特殊美女的赞颂之词,然而,此刻,对方足可当之无愧了。

    眸光似水,甘棠觉得自己快要溶化了。

    他自懂事以来,从不曾经历过这种感受,尤其他在获悉身世,灰心丧志之余,可以说任何事物对他都失去原有意义,然而,这少女,使他浑忘自我的存在,只这刹那之间,便如饮醪醇,身心俱醉了。

    司徒霜偷眼一瞥甘棠,缓缓低下头去,似乎,她自惭形秽。

    这一刻,时间停止了运行,空气也凝固了,像有一年那么长。

    一阵香风扑鼻,宫妆少女已到了主位座旁,快,快得似乎根本他就是站在现在的位置。

    “甘少侠,请坐!”

    呖呖莺声,颤人心弦,似乎全身三万六千毛孔,孔孔都舒畅了。

    甘棠如梦方醒,乍觉自己失态,俊面不由一红,尴尬地道:“请教姑娘如何称呼?”

    黄衣少女嫣然一笑,道:“先请坐呀!”

    这一笑,大有“六宫粉黛无颜色”之慨。

    甘棠心头又是一荡,讪讪地坐回原位,垂下目光,不敢和对方接触。

    黄衣宫妆少女悦耳的声音再起:“我叫孙琼瑶,东海掌门便是家父!”

    对方一口报出姓名来历,显见坦白真诚,甘棠目光微微一扫对方,道:“失敬,少门主!”

    “客气,不过,习惯上他们都称我公主!”

    “哦!公主!”

    “听说甘少使是‘武圣’之后?”

    甘棠像被针扎似的一震,他觉得自己的身世固然可耻,而冒充姓甘更加可耻,这一刺,使他从迷茫中完全醒转,对方美的威胁解除了,自卑代替了一切,俊面上迷人的男性色彩消失了,冷漠重新爬上面庞,沉声道:“在下不姓甘,那是误传!”

    孙琼瑶吃惊地睁大了双眼道:“误传?”

    “是的!”

    “那少侠的身份是真正的‘天绝门’少主?”

    甘棠痛苦地道:“也不是!”

    “那……少侠的真正名号是什么?”

    “这一点恕难奉告!”

    孙琼瑶迷惘地摇了摇螓首,道:“令人不解!”

    此际,从里面端出两盏香茗,在公主与甘棠的茶几上各放了一盏,玉杯银托,茶呈琥珀之色,泛出一缕淡淡的清香,想见这茶必非凡品。

    公主孙琼瑶先向司徒霜一颔道道:“大姐!谢谢你!”然后才向甘棠道:“请用茶!”

    “请!”

    甘棠十分困惑,侍婢们称司徒霜为大姐,公主也称她大姐,而她又称公主为主人,她的身份就令人无法索解了,但又不便启齿动问。

    倒是约见自己的不是猜想中的“阴司公主”,这一点使他轻松了不少。

    公主孙琼瑶又道:“少使,那该如何称呼你呢?”

    甘棠冷冷地道:“在下暂时承认‘天绝门’的身份!”

    “暂时?”

    “是的!”一

    “好,施少主,我们话归正题吧……”

    甘棠的目光不期然地扫向对方,正好对方的眸光也扫过来,四目相投,甘棠业已冷寂的心湖,又起涟漪,他看出,公主孙琼瑶眼眸子中有一种异样但并不陌生的光影,这光影,他不止一次从林云的眼中领受过。

    他赶紧避开了目光,但他仍感觉到对方那使人绮念横生的眸光,并不曾从自己的脸上移开,幸而,自卑感阻挡了它,否则,面对绝世佳人,他绝无法自制。

    “公主呼召在下,有何见教?”

    孙琼瑶又是一笑嫣然地道:“施少主,不敢当你这样称呼,你叫我名字好了!”

    她说得非常自然,天真,但听在甘棠耳中,却使他受不了,忙道:“岂敢!”

    “你不像个武士……”

    “在下像什么?”

    “像一个酸溜溜的秀才!”

    “噗哧!”一声,孙琼瑶忍不住笑了起来,声音、笑貌、神态,实在使人沉醉。

    甘棠恨不能立即告辞离去,正色道:“那在下放肆称你孙姑娘!”

    “这样好些,施少侠,听说你有一个表姐,是吗?”

    甘棠不由啼笑皆非,难道这就是正题?这就是对方约晤自己的目的?脱口道:“孙姑娘约晤在下,就是为了这个?”

    孙琼瑶玉靥立时泛起一抹绯色,道:“哦!不!我只是顺口一问!”

    “请孙姑娘示知,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只是有点疑问,希望能从少侠口得到解答。”

    “请讲!”

    “事该从‘白袍怪人’冒充‘死神’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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