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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白袍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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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没有遭害,的确大大出乎甘棠意料之外,这种惊呼,是冲口而出的,话出口才发觉不妥,但已无法收回了,一方面对方是出家之人,再一方面自己又已改变了另一副容貌。

    “弃尘”大是愕然,呆了一呆之后,激奇地道:“施主如何称呼?”

    甘棠心念一转,道:“过路之人,一时不平出手,没有留名的必要!”

    “弃尘”垂眉道:“施主放了他吧!”

    “放了他?”

    “我佛慈悲为怀,出家人不种恶因!”

    “可是小师太可明白这批人的居心?”

    “阿弥陀佛,贫尼算历了一劫。”

    甘棠一咬牙道:“在下可不是出家人,这等人岂能容地活在世间!”

    卫武雄被甘棠紧紧扣住,如待宰羔羊,竟用乞怜的目光望着“弃尘”。

    “弃尘”单掌作了一个问讯之式,然后以茫然目光注视着甘棠道:“施主,他只是个可怜的替身……”

    甘棠一震道:“替身,他不是‘青龙堡’少堡主卫武雄?”

    “不是!”

    “那他是谁?”

    “堡中一个面貌酷肖卫武雄的下人!”

    “这……小师太怎么知道?”

    “青龙堡也算当今武林数一数二的大派,一个小堡主当不至如此不济!”

    “小师太是根据这一点理由而推测的?”

    “不,贫尼说这话完全是事实。”

    甘棠心念疾转,不久前在“玉牒堡”中卫武雄被白薇在一个照面之间击倒,难道那卫武雄便是眼前此人,那真正的卫武雄呢?他为什么要用替身?

    心念之中,沉声道:“对方焚庵的目的何在?”

    “贫尼说过是历劫。”

    “本人不懂!”

    “施主请不必追究下文了。”

    “卫武雄为什么要用替身?”

    “这一点施主不要过问了!”

    甘棠心中老大不是意思,因为他未谋一面的未婚妻西门素云,改嫁卫武雄,所以他对卫武雄无形中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心理作用,对方的行为他不愿漠然视之,而这“弃尘”女尼,先遭白袍怪人屠庵断臂,而今又被人企图火焚,这其中必有不为外人道的蹊跷。

    更奇怪的是这女尼竟然连一丝恨意都没有,难道她年纪轻轻就有这高的修养不成?

    被害人委曲求全,局外人又何必硬岔一枝?

    但,这谜底关系着白袍怪人与卫武雄,他又不愿就此放过……

    “弃尘”女尼再次道:“施主,请看佛面放过他吧!”

    甘棠暗叹一口气,松开了手。

    那假的卫武雄连退了数步,向“弃尘”女尼一抱拳道:“小人该死而不死,从此洗心革面,永绝江湖是非之场!”

    说着,“嗖”地抽出一柄匕首,朝面颊上一划,捂着半边血脸,弹身飞逝。

    “弃尘”高宣一声佛号,道:“孽海无边,回头是岸!”

    甘棠心中暗忖,这少年还不愧是个血性汉子,饶他一命也不冤枉……

    心念未已,一声惨号倏告传来。

    甘棠大吃一惊,循声扑了过去,五十丈外的竹林幽径上,横陈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死者,赫然就是刚刚离开的卫武雄的替身。

    是谁杀了他?

    甘棠游目四扫,一无所见。

    如果视界不受竹林限制,凶手说什么也逃不出甘棠目力之外。

    “弃尘”也同时赶了过来,面色变得极为难看。

    甘棠冷冷地道:“他死了!”

    “弃尘”口唇翕动,苍白粉面微微扭曲,目光竟然隐现杀机,这开口闭口讲慈悲的少尼,显然动摇了信念。

    甘棠深深注视了尸体一眼,道:“九创,一剑九孔,出手的人剑术已臻绝境!”

    就在此刻

    身侧竹丛之后,传出了一声冷笑。

    甘棠一旋身,寒声喝道:“谁?”

    声落,一条极其窈窕的身影,从竹丛之后缓缓现了出来,赫然是一个美如天仙的白衣少女,背上斜斜插着一柄古色斑澜的长剑,粉腮上笼罩着一层严霜,秀眸中杀气毕现,直到两人身前丈外之处才停下脚步。

    甘棠暗忖,莫非这白衣少女便是杀人凶手?

    “弃尘”女尼踉跄向后一退身,激颤的道:“是你?”

    白衣少女眼角一瞟甘棠,然后目注“弃尘”道:“我俩最好不要兵戎相见。”

    “弃尘”寒声道:“贫尼幸脱一死,难道……”

    甘棠业已忍耐不住,打断了“弃尘”的话头,目光迫视着白衣女子,道:“这人是姑娘杀的?”

    白衣女子不屑地一撇嘴,道:“不错,怎么样?”

    “姑娘容不下一个改过自新的人?”

    “改过?我不懂这意思!”

    “为什么要杀人?”

    “阁下似乎很爱管闲事?”

    “就算是吧!”

    “阁下可知道管闲事的后果?”

    “什么后果?”

    “这具尸体便是榜样!”

    “口气不小,请问芳名?”

    “这一问是多余!”

    “为什么?”

    “因为你死定了。”

    甘棠心火直冒,冷哼了一声道:“可惜!”

    白衣少女瞪眼道:“可惜什么?”

    “本人一向极少对来历不明之人下手,姑娘吝报芳名,如果本人杀了姑娘,结果是破了戒例,岂非可惜!”

    “阁下是逼我先出手封阁下的口!”

    “只要姑娘有这个能耐,无妨一试!”

    白衣少女秀眉一竖,缓缓自背上拉下长剑,斜举胸前,凝神注视着甘棠,森冷的剑气,微微发散,单只这一个架势,就说明了对方剑术上的造诣相当不凡。

    甘棠冷傲逼人地道:“姑娘还等什么?”

    白衣少女娇斥一声,剑气如虹,剑花绕目,宛如有九柄剑同时分袭胸腹九大要穴,迅疾厉辣,世无其匹。

    甘棠一晃身,轻轻地避过了这惊世骇俗的一击,口里道:“本人礼让一招,注意,只一招,姑娘如果要收手还来得及。”

    白衣少女一击不中,便知道这中年文士装束的人,不易相与,但仍气势迫人地道:“谁要你让?”

    “本人出手必不落空,这一点事先申明!”

    “废话!”

    剑芒耀眼,剑气撕风,无数寒星,罩身射向了甘棠,快,快得令人咋舌。

    甘棠双掌一划,只那么随便的一划……

    娇哼声中,寒芒顿息,白衣少女踉跄退了数步,粉腮一片铁青,厉声道:“阁下什么来历?”

    甘棠一哂,道:“姑娘也是多此一问!”

    白衣少女掌中剑再度扬起,双眸煞光闪烁,半步,半步,沉缓而凝重地进迫。

    这一击不言可谕,必是石破天惊的一击。

    甘棠双掌自然下垂,毫未作势,但栗人的眼神,略不稍瞬,注视着对方的每一个动作,精神上可以说完全无懈可击,这是一个特等高手对敌的至佳表现。

    场面骤然呈一片无形的紧张。

    “弃尘”女尼怔怔地注视着双方,不言也不动,似一尊玉石雕像,美到极点,也冷到极点,最大的遗憾是这雕像缺了一只手臂,变成了残缺的美。

    距离在慢慢缩短。

    一丈!

    八尺!

    五尺!

    “唰!”

    银芒一闪,就那么极快的一闪,几乎在人的脑海里不留印象。

    不同的是双方距离又拉长到一丈,而甘棠的双掌徐徐放落。

    白衣少女剑光下垂,娇躯在抖动,粉腮略呈苍白。

    “哺!”

    白衣少女突地樱口一张,射出了股血箭,白影一闪而逝,她走了,犹如惊鸿一瞥,也好像场中根本上就没有她存在过。

    甘棠征在当场,口里喃喃地道:“好剑法!”

    “弃尘”这里开了口,语音冷得使人发颤,前后判若两人。

    “施主,你受伤了?”

    甘棠下意识的一瞥前胸,长衫上有九个铜钱大的小孔,微有血水渗出,而这九个小孔、恰好布在九大要穴的部位上,毫厘不差。然后,淡淡地道:“皮肉之伤,算不了一回事!”

    “施主的功力是贫尼生平仅见!”

    “过奖了,她是谁?”

    “她……”

    “弃尘”说了一个她字,便即顿住,片刻之后,答非所问的道:“施主因贫尼而树此强敌,令贫尼十分不安!”

    “请问她的来历?”

    “这……她必然会找上施主的,贫尼不便饶舌。”

    甘棠心里打了一个闷葫芦,他不明白这“弃尘”女尼为什么事事讳莫如深,对方不愿说,他当然不便追问,话题一转道:“她是专为小师太而来?”

    “是的!”

    “与被杀的卫武雄的替身等有无关系?”

    “有!”

    “什么关系?”

    “这恕贫尼又让施主失望了。”

    甘棠咽了咽口水,心里老大不是滋味,觉得自己管这场闹事,真有些不值,反而耽搁了应办的事,当下颔了颔首,道:“本人该走了!”

    但仍忍不住深深瞥了“弃尘”美绝尘寰的玉面一眼,才弹身奔离。

    这一眼,没有任何猥亵的成分,只是基于一种任何人对于不平凡事物的本能反应,因为她太美了,美得使人无法不多看一眼。

    嵩山,

    少室峰,

    少林寺。

    时已近午,但未闻往常的梵唱钟罄之声。更奇的是从山脚到寺门为止,不见半个僧人的影子,连普通人也没有。

    这座一向居于武林领袖地位的古刹,死寂得近于恐怖。

    一个貌相清矍的中年文士,长衫飘飘,行云般登上山来,直趋寺门。

    他,正是为了完成对“神机子”的诺言,专程而来的甘棠。

    他不知道“神机子”交给他的那布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定要面交少林掌门方丈“广慧大师”,如本人不在,宁可不交?

    一路行来,不见任何人影,这异常的现象,使他感到气氛有些不对。

    到得寺门,那情况使他怦然心惊。

    八个身披紫酱色袈裟的中年和尚,垂眉合目,当门而坐,恰好把大门封死,他细一看,八个僧人所坐的方位奇特,想来必是少林镇山之学的小罗汉阵了。

    少林寺难道有什么强敌光顾不成,不然为什么要排阵阻门?

    来人如果不由寺门入寺,这阵势岂非虚设?

    心念之中,脚步已踏到门前第一级石阶之下。

    八个和尚依然入定似的,丝风不动,好像根本不知道有人来。

    甘棠心念一转,停住脚步,朗声道:“武林后进施天棠,求见贵寺掌门!”

    居中面对门外一个,缓缓睁开眼来,但没有起身,先注视了甘棠一眼道:“施主何来?”

    “专程拜谒贵寺方丈。”

    “小僧先告罪,敝方丈不见客!”

    “在下乃是远道专程而来的!”

    “小僧已告过罪了!”

    “贵寺好像发生……”

    “阿弥陀佛,施主请立即回驾!”

    甘棠窒了一窒,道:“在下在没有谒见贵方丈之前,恕不回头。”

    那僧人双目一合,不再言语。

    甘棠不由有些进退两难,既已到了地头,当然非把事办好不可,当下再次道:“烦大师通禀!”

    那僧人根本不理不睬。

    甘棠不禁心中有气,当即施展传音之术,凝声向寺内发话,道:“武林后进施天棠,有要事求见掌门方丈!”

    这一着发生了效果,工夫不大,一个身披大红袈裟的白眉老僧,行云流水般越过八僧,来到门前台阶之上,合十道:“施主何方高人?”

    甘棠一看,来的正是在“玉牒堡”中见过一面的少林监院“无相大师”,忙抱拳为礼,道:“监院大师好,在下施天棠……”

    “无相大师”白眉一聚,道:“施天棠!”

    “正是!”

    “请教门派?”

    “天绝门!”

    “天—绝—门?”

    “是的!”

    “无相大师”老脸一沉,双目精光暴射,似要看穿别人的内心,久久才道:“施主请回驾吧!”

    “在下系专程而来,非见贵寺方丈不可。”

    “敝方丈无暇接见客人。”

    “在下有要事求见!”

    “老衲请施主回驾!”

    “大师不容晋见?”

    “可以这么说!”

    “为什么?”

    “施主来历不明!”

    “何以见得?”

    “天绝门少门主施天棠与老衲曾有一面之缘,不知施主何以要冒人之名?”

    甘棠早想到对方会有这一问,但自“玉牒堡”死里逃生之后,他不再现出本来面目,一方面对访仇缉凶之事不便,另一方面,“半面人”对他有救命之恩,曾一再叮嘱甘棠其人真是被埋葬了,他不能连累她,所以,只有坚持下去,当下朗声一笑道:“大师是‘玉牒堡’中与那施天棠见过面,对吗?”

    “不错!”

    “大师又何以能断定孰真孰伪呢?”

    “这……不管谁真谁假,敝方丈不见客!”

    “大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老衲大事缠身,没有时间多谈,施主请便!”

    说着,合十当胸,做出送客之势。

    甘棠想到自己的身份与少林寺的地位,觉得仍应以礼求见为上,同时看情形少林寺必有不寻常的事发生,只好平下气来道:“在下只是受托送一件东西与贵寺方丈!”

    “无相大师”一怔道:“送东西?”

    “是的!”

    “什么东西?”

    “对不起,在下自己也不知道内容!”

    “施主受何人之托?”

    “神机子!”

    “哦!不过……”

    “怎么样?”

    “施主可将物事交与老衲,再呈方丈,因敝寺今日不便延客。”

    “这,很抱歉,‘神机子’前辈再三交代,必须面呈贵掌门方丈!”

    “无相大师”面现为难之色,思索了好一会迟疑地道:“好,请施主错过今天再来!”

    甘棠心中一动,道:“为什么?”

    “无相大师”老脸的肌肉抽动了数下,才沉重地道:“敞门不幸,今日午时将历一劫……”

    话锋至此顿住,以下的话,似不愿出口。

    甘棠好奇之念大炽,是什么事使得鼎鼎大名的少林寺如临大敌,但这是别人门派中的私事,按武林规矩,外人不得过问……

    突地

    甘棠一眼瞥见寺门巨匾之上,赫然有一个长方形的印子,印子中央,四个惊心惊目的篆字“死亡敕令”,不由脱口惊呼道:“血帖!”

    “无相大师”一点头道:“施主明白了?”

    一股干云豪气,冲胸而起,同时也夹带一些仇恨的成份,在小镇旅邸中,白薇、紫鹃二婢,曾遭“死神”茶毒,而更重要的是这一代魔王,将使武林沦入万动不复之境。身为未来“天绝门”的掌门,武林的祸福本身有一份,另一方面,他极想证明“死神”与“魔王之王”是否二而一的魔头,如果是,那对方就是他的血海仇人了。

    当然,事实已显示这不是少林一门的私事了。

    当下语音凝重地道:“大师,当日‘玉牒堡’会盟之事结果如何?”

    “因‘血帖’出现,没有结果!”

    “贵寺是继十三个遇害帮派之后的第十四个门派,‘外神’不除,武林无宁日了,不知可容在下效劳?”

    “这……”

    “在下语出至诚,同时算是代表‘天绝门’出面!”

    就在此刻

    寺内传出一声悠长而单调的钟声。

    “无相大师”面色一变,急声道:“午时正,言止于此,施主请回驾!”

    微一躬身,疾掠入寺。

    午时,莫非“死神”下手的时间是午时。

    八名排阵僧人,此刻齐齐双目电张,神色之间紧张到了极点。

    甘棠无形中也紧张起来,此刻,他如果入寺,必被八名僧人所排的小罗汉阵所阻,以他的功力,当然无惧于这阵势,凭硬闯也可入寺,但他不能这样做,舍正门而入,也不恰当。

    心念数转之后,朗声向八名僧人道:“各位大师,在下意在略尽绵薄,可否让道?”

    八僧无一应声,显然是全神戒备,少林寺门规极严,他们当然作不了主,甘棠此举,仅是表明心迹而已。

    接着又道:“事急从权,得罪了!”

    了字声落,人已到了寺门之内。

    他施展的是“天绝门”至高身法“幻影追风”,八僧只觉眼前一花,连念头都来不及转,更谈不上阻截了。

    眼前是“韦陀殿”,殿门口四十名僧人分为四列站立,手中各持兵刃,当门排列,一见甘棠现身,齐齐面色剧变,作势就要出手。

    显然,他们不知道甘棠的身份,以为是那家伙来了。

    气氛,的确紧张得无以复加。

    甘棠一拱手道:“在下‘天绝门’少门主施天棠,大师们不要误会,冒昧闯关,只冀能略尽绵薄,别无他意!”

    声落,故技重施,仍是那一式“幻影追风”,连超僧众头顶而过。

    大雄宝殿之前,院地之中,白光光一片人头,只见数以百计的僧侣,一行行盘膝而坐,想来少林各代弟子都已集中了。

    每一个的面容,全是悲愤至极之色。

    难道全寺僧人集中待宰?这的确是不智之举。

    大殿走廊阶沿之上,是十六名老僧,左右各八名,雁翅般排立。

    殿内居中,一个宝相庄严的长眉僧人,跃坐蒲团之上,身旁随侍的是监院。

    寺内,静得落针可闻,静得近于恐怖。

    甘棠甫一现身,无数道厉芒,全向他集中射来。

    场面,令人动魄惊心。

    监院“无相大师”快逾电闪的飞身出殿,来到甘棠身前,道:“施主……”

    甘棠已抢着道:“大师,贵寺弟子何故全部集中?”

    “无相大师”悲愤地道:“为了少林清誉!”

    “这并非对阵交锋,以此对付‘死神’,恐怕不是智者所为!”

    “施主的话不错,但戒律也有不及之处。”

    “请教?”

    “本门弟子,誓与寺共存亡,戒律无法约束。”

    悲壮豪雄,显示出少林一派领袖武林并非幸致,同时,为了一张“血帖”,而演出这等场面,也刻划出一个中落的名门大派的悲哀。

    甘棠从心底发出了一声叹息,道:“血帖主人何时来临?”

    “午正,就是现在!”

    “可曾先示来意?”

    “有,‘血帖’附柬声明要取敝方丈颈上人头,及十长老性命。”

    甘棠咬了咬钢牙,道:“可恶!”

    “施主的真实身份?”

    “天绝门少主!”

    “老衲相信施主之言,但请立即退出……”

    “区区是否现在谒见贵方丈?”

    “恐怕……”

    话声末已,寺门方向突地传来惨号之声。

    空气在刹那之间充满了恐怖的杀机。

    “无相大师”飞身掠回殿中。

    甘棠转身奔到内院入口,他判断这里是“死神”入寺必经之处。

    惨号再传,听声音在“韦陀殿”入口。

    甘棠血脉贲张,弹身扑了出去……

    目光扫处,不由五内皆裂,那些守在“韦陀殿”门口的僧人,竟然无一幸免,寺门外的,不问可知了。

    细察尸身,一无伤痕,也不像是被掌力击毙,更非中毒现象,像是熟睡了一般。

    甘棠不由汗毛倒竖,这是什么功力,杀人于无形?

    突地

    甘棠打了一个寒颤,心里暗道一声:“错了!”返身回掠。

    惨嗥栗耳,动魄惊心,使人有如临末日之感。

    接着是一片震人的惊呼与怒喝。

    甘棠头皮发炸,肝胆皆寒。

    大雄宝殿内外已乱成一片。

    只这眨眼工夫,惨案业已形成。

    殿廊上,躺着十大长老的法体。

    殿内,少林寺门方丈“广慧大师”仍端坐蒲团不倒,颈上失去人头,鲜血喷了一地,监院“无相大师”木立掌门无头遗体之前,老脸一片死灰。

    另六个老僧,却跪在殿门之外。

    甘棠目眦欲裂,周身血管几乎要爆炸开来。

    这是少林开派史上,空前的浩劫。

    院地中的僧众,先后跪了下去。

    佛号声起……

    甘棠摸了摸怀中“神机子”托他带交少林掌门的那神秘布结,摇了摇头,无声的从伏跪的僧众群中,穿越出去。

    “当!当!”

    后殿响起阵阵丧钟之声。

    前后不过瞬息工夫,“死神”毙了十大长老,还带走掌门方丈的颈上人头,而这多高手,竟然毫无抵抗的迹象,“死神”的神力,末免太不可思议了。

    “死神”为什么要取去少林掌门的人头?

    他肆虐武林的动机是什么?

    据传言,“死神”已于六十年前与围攻他的千名高手同归于尽,那现在的“死神”,是否当年的“死神”?抑或是他的传人?抑

    或……

    顾盼间,来到“韦陀殿”中,目光所及,不由惊呼出声。

    殿内两侧,整齐地排着四十八具僧尸,赫然正是把守寺门的八僧和把守“韦陀殿”口的四十名弟子,一个披发头陀,正在弯着上身挨尸逐具抚摸。

    这情景,的确使人发毛。

    突地

    那披发头陀直起身来,朝甘棠打了个问讯:“少主,请留步!这的确是我佛威灵显赫了,竟然碰上少主大驾!”

    甘棠一怔神,这披发头陀,满面风尘,腰挂游方缘袋,肋下还挟着一柄方便铲,显然不是寺内僧人,他怎知自己的身份呢?

    披发头陀又道:“少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请助酒家一臂!”

    甘棠更是骇然,期期地道:“大师父说什么?”

    “请少主赐予助力!”

    “救人?”

    “正是!”

    “这些……还有救?”

    “不错!洒家幸而早到一步。”

    “他们不都全已丧命‘死神’之手了吗?”

    “佛门祥和之地,岂容血腥屠杀!”

    “这……”

    甘棠不由目瞪口呆,自己方懊丧未习“歧黄篇”,无法拯救罹难僧人,听这头陀的话音,似乎这些死者还有救,难道除本门之外,武林中还有能活死人而肉白骨的歧黄高手?

    “少主,请从第一名开始,以‘真丝贯顶’之术,依次点他们一指!”

    “什么,‘真丝贯顶’?”

    “不错,就是这样!”

    甘棠内心的震惊,简直无可言喻,这“真丝贯顶”之术,是“天绝门”不传秘技,受术之人,永远丧失记忆,这头陀怎能知道这名称呢?又怎知这秘术能救人呢?这一点连自己也漠然无知呀!

    这真是匪夷所思的怪事。

    “大师父如何称呼?”

    “洒家无名!”

    “无名?”

    “不错,无名。”

    甘棠暗抽了一口冷气,道:“大师父怎知在下会这‘真丝贯顶’之术?”

    “时间不待,救人要紧,稍停再奉告如何?”

    “可是……”

    “怎么样?”

    “这准能救人吗?”

    “没有错,洒家已给他们服了丹丸,正需要这功力相助!”

    “这些人岂不成了白痴?”

    “比死了好!”

    甘棠心中疑念浓炽,追着问道:“如果在下凑巧不在此呢?”

    “以洒家一人之力,可能要耽误几条人命!”

    甘棠心中一动,道:“如此说来,大师父也擅‘真丝贯顶’之术了?”

    披发头陀急声道:“少主,时间不待了,如果有几人救不活,岂非罪过,一切稍待自有解释,现在这里四十八条命全交给你了,洒家要到里面去救十长老!”

    说完,不管甘棠的反应如何,如一缕淡烟般消逝。

    甘棠望着这神秘的披发头陀从视线中一闪而逝,心中疑云山涌,但,他仍然照着做了,功集右掌中指,在每具尸身的头顶“百会”大穴之上,点了一指。

    这四十八指,耗去了他不少真力。

    施术完毕,不理效果如何,举步便朝里奔去。

    这谜底,他非揭穿不可。

    只有一个可能,这头陀也是本门弟子,但本门弟子中怎会有出家人呢?如果不是,他不但精通歧黄之术,也谙本门秘技,这未免太可怕了。

    心念之中,又回转正院,这里,那些少林弟子想已散尽,显得空荡荡的。

    一个面如婴孩的老僧,迎面而来,合十道:“贫僧知客‘百空’请施主移驾禅房!”

    “禅房?”

    “是!贫僧有稽在前引路!”

    甘棠怀着满腹狐疑,跟在知客僧“百空”之后,转过数重殿堂,来在一间秘室之前,早有两名壮年僧人开门迎候。

    “百空”一侧身道:“施主请进!”

    甘棠一脚跨入,房门随被关紧。

    房中地上,横陈着十大长老的尸体。禅床上仰卧着一名老僧。

    那披发头陀正忙着把丹丸一粒粒地分别塞入死者口中。监院“无相大师”则忙着帮助头陀使死者口中的药丸入喉。

    禅房中,再无别人。

    甘棠冷清清地站在一旁看着。

    施救工作告一段落,披发头陀才向甘棠招呼道:“少主,有劳了!”

    “好说!”

    “无相大师”合掌躬身道:“施主驾临之时,因不明施主身份,多有怠慢,就此告罪!”

    甘棠忙还礼道:“不敢当!”

    披发头陀向甘棠一咧嘴,道:“少主,请暂坐片刻!”

    然后又向“无相大师”道:“请监院立即派人把外面那四十八名高弟,移到静室,三个时辰之后,便可由死入生了!”

    监院“无相大师”喏喏连声,顶礼而退。

    甘棠目光不期然又瞟问仰卧禅房的那老僧熟视良久,不由骇呼道:“这位不是掌门方丈‘广慧大师’吗?”

    披发头陀淡淡地道:“一点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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