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齐扯着嘴角微微一笑,叶观杰再次把面喂她嘴边:“快张嘴。”
她吃了他的面,又从他手里拿过勺子和筷子:“我自己吃。”
叶观杰:“这就对了!”
他看着她吃东西,发现她嘴唇干裂,下唇破了口,叹气,拿了一根筷子,沾了点蜂蜜柚子茶,涂抹到她的嘴唇上。
常思齐像个假娃娃,任他涂抹着嘴唇,目光呆滞。
叶观杰看她此刻的一副死相,很是不满,握着筷子,恶作剧般地在她下唇破皮处一戳,用了点力,常思齐被他戳疼了,倒吸一口气,拿眼睛瞪着他。
叶观杰看她瞪自己,反而很高兴:“看我干什么?是不是被我的美貌震惊了?”
她嘁了一声,没说什么。
叶观杰:“你们这些肤浅的颜狗,整天觊觎我的美貌,过分!”
常思齐翻了个白眼,叶观杰呵呵笑:“你看你,总算活过来了。”
电话响起,常思齐快速接起,那头传来的却是费雪娜的声音:“四七!没事吧?”
常思齐再次失望,原来不是吴尘,怪她自己没看来电显示,她答:“嗯,没事,回来了。”
费雪娜有一肚子的问题,但听常思齐的声音好像很疲惫,她便不再多问,确认她平安后便挂了。
她继续机械地把食物塞嘴里,手机铃声又响,她再次飞快接起,那头半天没声音。
叶观杰正举着自己的手机,嬉皮笑脸的,她这才看了屏幕,发现打电话的正是他。
叶观杰:“哈哈哈谁让你连屏幕都不看一眼!蠢货!”
常思齐:“……”
下了飞机,叶观杰开车载她,一边开车一边持续叨逼叨,开着无关紧要的玩笑。
常思齐看着车子前行的方向,问:“你这条路开错了吧。”
叶观杰知道迟早瞒不住,说了真话:“你的东西已经被他丢回你奶奶家了。”
常思齐瞪大了眼睛。
叶观杰:“他可真是个王八蛋,回头我替你揍他!打得连他粉丝都认不出来!”
常思齐坚决道:“我要回天鹅骑士堡。”
叶观杰:“啊?现在就去打啊?我今天没抄家伙,要不改天?”
常思齐很倔:“你不送我也没关系,我回头打车去,大不了多绕点弯路。”
拗不过她,叶观杰投降,只能改了行车方向。
叶观杰:“有意思么?人家都不要你了,抛弃你了。”
常思齐:“他不会不要我。”
叶观杰:“那他甩什么离婚协议书?”
常思齐没话说。
叶观杰:“是他打电话给我的。”
常思齐:“我猜到了。”
叶观杰:“我也猜到骗不过你。”
常思齐:“那你还骗我。”
叶观杰:“试还是要试一下的,万一骗过去了呢?”
常思齐:“……”
叶观杰:“我还是不建议你回去,被甩了还回头求和,你不要面子的吗?”
常思齐:“不要了。”
叶观杰:“……”
他把她送到了酒庄附近,就停车了:“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不想看你碰钉子的惨样。”
常思齐下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叶观杰在车窗喊:“死没良心的,我在这里等你,待会不要哭着回来。”
吴尘连夜飞回了T城,到家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他开始收拾东西,把常思齐的衣物和用品整理打包,还打电话给了叶观杰。
他跟常思齐离婚,恐怕叶观杰是最乐意帮忙的。
叶观杰起初还想把东西搬到自己家,吴尘没同意,最后送回了奶奶家。
叶观杰飞去影视城接人,吴尘一个人回到天鹅骑士堡,坐在空了一半的房子里愣神。
他一直没敢开手机,一个人做了饭,吃了饭,然后坐回沙发上抽着烟。
门铃响的时候,他并没有很意外。
常思齐在门口敲着门:“你怎么把密码都给改了!”
他自然是刻意改的。
老吴听到常思齐的声音,来到门边,亢奋地对着门狂叫。
门铃响了很久,吴尘一动不动,老吴在一旁干着急,对着门叫两声,又转头对着吴尘吠两声。
过了一阵,门外终于消停了,吴尘以为她离开了,不料沙发正对着的窗户外传来动静,常思齐在外头蹦跶。
这房子地基很高,常思齐跳起来才能勉强看到里头的情况。
吴尘怕被发现,三两步走到了门后头,这里是死角,从窗外看不到。
他有点后悔忘记拉窗帘。
常思齐跳得累了,回到门边,坐在台阶上,听着里头老吴的叫声,道:“老吴你怎么这么笨,开个门都不会。”
老吴开始用前爪扒拉门缝,像挖地洞一般,疯狂地挖着,它毛毛的爪子吸引了常思齐的注意。
常思齐便也伸出手指,从门缝底下塞进去,跟老吴的狗爪碰了碰。
老吴高兴地用舌头舔着她的手指。
吴尘低头就能看到她伸进来的手指,此刻正逗着老吴。
“老吴,你主人到底去哪里了?”常思齐趴在台阶上,在门缝边拿手指跟老吴玩着。
“他这回是真的不要我了吗?”常思齐碎碎念着,“电话也不接,微信也不回,把我轰出家门了呢。”
吴尘就站在门的里侧,闭着眼睛,默不作声地听着。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对不对?说不要就不要了,我现在无家可归了呢,怎么办?”
老吴独自玩得起劲,对着门缝里伸进来的指头,又是舔又是挠的。
“就算要分开,也是要面谈的嘛,人都没个影了,你说为什么?”
其实,常思齐刚趴下就透过门缝看到了吴尘的拖鞋,她知道吴尘就在门后,这些话都是说给他听的。
“是不是因为我太可爱了,一见面就不舍得了呀?”她开始学叶观杰卖乖耍无赖。
她又站起来,在密码锁上试探,摁了吴尘的生日数字,门没反应:“不是吴尘的生日……”
她又摁了自己的生日号码:“也不是我的生日……”
她继续试探:“也不是结婚纪念日…….”
她趴在门上:“也对,吴尘的心思,我怎么可能猜得到呢?”
常思齐在门口徘徊了良久,时而趴在门板上,时而坐在地上,时而又透过地缝看里头,吴尘始终没有动静,甚至连脚都未挪动一分。
最后,她只能放弃,临走之前还对金毛道:“老吴,麻烦你转告你爹,我不同意离婚哦,让他看着办哦。”
听到门口脚步声渐渐远了,吴尘才颓然地坐回沙发上。
他终于将手机开机,“叮叮”的信息提示音不绝,都是常思齐的未接来电短信提醒,他又打开微信,翻阅着她发来的消息。
凌晨2:18,她说:我醒来,你都不在,我自己拔了针头下去找你呢,还以为能追上你的,护士说你早就走了。
凌晨2:19,她说:你不是说,我没有追过你么?那我现在追你,来不来得及?
8:36,她说:坏人!
9:01,她说:可是你这样对我,我还是想跟你一起去看看寺院的桃花呢。
10:12,她说:我不知道怎么追你,你教我。
10:17,她拍了协议书上的某些文字,发来照片:你看,你把天鹅骑士堡的一半产权都给我了,你跟我离婚,亏大发了!
10:18,她说:所以,别离了好不好?
他的手都不由自主握紧了手机。
就在他看历史消息的时候,一条新的消息发来了,是此刻发的,她说:既然你认为房子有我一半,怎么可以单独改密码呢?我现在还有权住在这里不是吗?
“叮”得一声,她又发来消息:吴尘,分手不是这样分的,要狠一点,不给一分钱,不要给买粥,不要用温毛巾给擦伤口,不要帮着收拾行李,不要趁着对方昏睡偷亲,最好坏事做绝,对方才能死心。你这样仁慈,才是真的残忍。
看来那位女护士跟她说了不少多余的话,吴尘把手机扔到一旁,整个人往后一靠,躺在沙发上,用一只胳膊覆盖着眼睛。
她一股脑儿发了这儿多消息,可他记得最清楚的是她发来打吊针的图片,她说:打针好痛的,你都不来看着我!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她胳膊上多出来的一个针孔,那里,差点被注入了氰化钾。
常思齐蹲在葡萄园的田地里发消息,眼泪滴在了手机屏幕上,自言自语:“妈的居然被叶观杰说中了,不行,绝对不能哭着回去。”她摘下一片巴掌形状的葡萄叶子,试图扇掉眼中的水汽。
叶观杰坐在驾驶室等候,打着手机游戏,打一半,退出来看看时间:“居然还不来,肯定是死要面子,躲在哪里哭了。”
于是,他又进入游戏,继续打打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