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卢峰这样,安静地、沉默地、什么都不做地趴在他身上,而且,是在性命攸关的时刻,拿命在抱她。
这个名义上的表弟,对她的心思,她又如何不知?
他从小跟在吴尘身后,羞涩地偷看她。
眼看着一个白嫩、新鲜、羞怯的小男孩长成了一米九多的翩翩少年,像忠犬一般跟在她身后,对其他人都傲娇倔强,唯独对吴尘和她言听计从,她如何能做到不动心?
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青涩时期的奋不顾身,看到了与她一样被爱情蒙蔽而豁出所有的鲁莽勇气。
所以,这么好的一个男孩,怎么能将他拉入自己的恋爱游戏?怎么可以伤了他?
黑发的男人打得眼睛猩红、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卢峰的呼吸越来越微弱。
铁扳手打在卢峰后脑勺发出沉闷的钝响还在持续,费雪娜心中既疼痛又后悔,疯狂地后悔,如果卢峰就这样被打死了,她是不是会悔恨,悔恨自己为何不曾温柔地看他一眼?悔恨为了不伤他而说的每一句狠话?悔恨把光阴与精力浪费在那些虚情假意的游戏上?
吴尘坐在最前头,没有回头,听着那钝器敲打在人脑袋上的声音,双手不由地握成拳,与他同排、间隔一条过道的叶观杰,也已经咬紧了牙,眼中有了明显的愤怒。
宸光的身子一直在哆嗦,抖个不停,常思齐以为她害怕,悄悄伸手,与她相握,但她此刻因为愤怒与担忧,情绪也很激动,于是,两只紧紧相握的手还是颤抖不已。
与其这样煎熬,不如死了算了吧,费雪娜脑中忽然浮现出这样的念头。
她在卢峰怀中小声道:“你松手。”
卢峰的意识都已经开始混乱,勉强睁开眼,看到了身子底下的女人,依旧是倔强的口气:“不……”
费雪娜低声警告:“再不让开,会死的!”
卢峰大口大口喘着气,已经开始缺氧,却趴在费雪娜身上一动不动,为她挡着身后的袭击。
费雪娜终于忍不住了,大骂:“你这个傻子,快让开!”她使劲推他,可他死死抓住了她身侧的座椅,毫不动摇。
每当常思齐紧张、害怕或者愤怒,就忍不住咬自己的唇,此刻,她的贝齿死死咬住了下唇,咬出了血。
直到另一个金发的男人提醒时间不多了,这个黑发男人才住手,将那枪塞回腰间,重新拿起布袋,把车内剩余人员的财物一一收纳进去。
卢峰靠毅力死撑着,现在,终于昏迷了,从费雪娜身前缓缓跪下,倒在大巴车过道里。
费雪娜弯腰,费力地把他扶起,让他坐在自己身边的座位上,但卢峰已经昏迷,身子一倒,倒在她腿上,费雪娜用力闭上眼,抬着头,停了片刻,又飞快地拿手背抹了抹眼皮,将眼中即将渗出的湿润擦掉。
卢峰的口鼻还在淌血,她拿自己的裙摆轻柔地擦拭着他脸上的血,她这件珍贵的米色裙子已经血迹斑斑,一块块红色的血痕像是盛.开的朵朵红玫瑰。
费雪娜低头看着一动不动的卢峰,小声骂:“傻子……”眼圈红红的。
黑发劫持犯一手提着容纳财物的布袋,另一只手举枪对着大巴车中央,倒退着走到大巴车前头,另一个金发的男人将手中一个小箱子放到脚下,然后收回了枪,关闭了车门,发动大巴车。
众人既纳闷又紧张,他们原本以为这两人纯粹是来打劫的,抢完钱就离开,谁知,他们不仅没走,还开车将他们往什么地方带。
大巴车原本停在水泥道路上,金发男人方向盘一转,却朝着树林开去。
吴尘看着不远处的海岸线,心中一凛,林子前方就是断崖,没有路了!
看来这两个劫匪不仅要抢劫,还想要杀人灭口!
另一个持枪的劫匪,就站在他身边的过道上,举着枪,吴尘微微转过头,观察他手中的枪,是格洛克17式手枪,产自奥地利的名枪,最高能容纳18发子弹,他曾经收集过类似的模型。
他转头的时候,发现叶观杰也正转头看着身侧这个背对着第一排座位的男人。
两人对视了一眼,几乎是同一时间,非常默契地起身,叶观杰从一侧拿过了道具组的三脚架,猛地砸在黑发男人的脑袋上,男人被砸得一个趔趄,吴尘紧接着抓住了他握枪的手。
黑发男人大声咒骂了一句,奈何一只握枪的手被吴尘用整个身子压着,他拿另一只手去抓一旁的扳手,高高举起,朝着吴尘的头砸去。
常思齐就坐在三个人缠斗的那一排,担忧地看着,见到黑发男人手握扳手,当即起身,想要出手阻止,一只大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按压着坐回了座位,是叶观杰。
叶观杰单手握着三脚架,将那男人握着的扳手砸飞了。
正开车的金发男人听到了动静,一个急刹车,整车人都受惯性影响,身子朝前倾斜,叶观杰也一个趔趄。
大巴停了,金发男人转身,看到眼前情景,掏出手枪,毫不犹豫地朝着吴尘扣动扳机。
剧烈的一声枪响过后,车内人只觉得耳膜都被震得生疼,有人抱头缩脖子,有人吓得捂紧了耳朵。
巨响过后,大家害怕地抬起头来,只见原本将黑发男人压在身下的吴尘此时已经反而被对方压制,有鲜红的血液从吴尘腹部的衬衫里缓缓流出,在大巴过道地面形成一道蜿蜒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