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冷笑一声,转过头抓了她的手,粗蛮地拔下她的戒指道:“恭喜么?也是,我该恭喜你,我未来的妻子跟别人订了婚!是该的,但我说不出口。”
来茴初时没听明白,细想片刻后睁大的眼睛。于谦把戒指又给她套了回去,不看她水盈盈的大眼睛,接着说道:“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么?我们契约结束,我想着我们该在今天建立一个新的契约,一个合法的,双方自愿又平等的契约,我以为你也是愿意的。”他最终还是看了她的眼睛,紧盯着,眨也不眨一下地又道:“却没想到,还是不如你的初恋情人,就因为你从前爱过他,所以你就要嫁给他;就因为我逼你当过我的情妇,所以我做的一切都不算什么?”
他声声咬牙切齿,太阳穴突突地跳了几下子,黑眸迸出愤慨的火花。来茴被他斥责地瞠目,一时竟接不上话,半晌后她抽回手,也大声道:“你就这样说我公平么?你不是都要跟人订婚了,现在又说什么新契约的话,我跟你的契约是合法的,那你跟她的呢,就是不合法的了么?”她想到那几天每每听着看着那些新闻时绞心的痛,努力地克制自己,想争口气,道理是在她这边的,可眼泪还是模糊了视线,使她软弱起来。“电话也打不通,音信全无,我生病的时候那样唤你,可你呢?你跟人家出双入对的,等我病好了,你又说要订婚了,你不知道我那时跟个死人一样,你还说,你你——”
于谦见她的眼泪就心软了几分,本是一月来的思念都聚到一起,想着要见到她了,跟她求婚了,却听说她跟谢家逸订了婚,他的骄傲哪能接受得了,原本想就这样算了,她既然选择了别人只有祝福。然而在看到她像被遗弃的猫一样蹲在马路上时,就知道高估了自己的肚量,他怎么吞得下这口气?明明就是他的人,明明就确定了她是爱他的,谁知才离开一个月就选择了别人,若是他以后有个什么意外,还不得立刻改嫁,这样一想,他的心又硬了起来,冷淡地说道:“我音信全无自然是有我的理由,那些八卦新闻你就能全信的,你没脑子不想想我说订婚的人就是你,你倒是好,还是你那个旧情人最称你心,你就跟着他过——”
“砰砰砰”几声,来茴拿了个茶杯在桌上猛敲,打断他那些刺耳的话,等他住嘴了,她才大声吼回去:“你就会说,你自己怎么不想想你那个什么千金的,我算什么,不就是草根一枚,跟人家比得的么?她才称了你的心罢,别诬到我头上来,你怕我缠着你就直说,你怕我的存在误了你的大好姻缘也直说,反正我就要走了,碍不着你了,以后也没人知道你有过我这么个见不得人的,晒不得光的情妇!”
“先跟别人订婚的是你,不守信用没等我回来的也是你,你现在倒还大声起来了,不是我的情妇就一点也顾不着我了是吧——行,你去过你的幸福日子,爱去哪儿去哪儿,知道别耽误了我的姻缘最好,我要谁也犯不着费了功夫要你!”
尽管两人平日时都是七巧玲珑的人,吵架的时候也都理智全无了,周于谦全然没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只想着泄闷堵在胸的积怨,而有些话则是不吐不快;来茴呢,也因为前段时间绝望了,准备带着伤痛和家逸逃到国外,重新生活时,他竟然又说要娶的是她。
他们俩没有一个人的情绪是不复杂的,重要的是都怨着对方,这个时候显然说什么都不对,可不说也不行,不说那些委屈跟谁去倾诉?只能吵,吵的时候是痛并快乐着的,说出口的话舒了心,但听进耳里的话又伤了心,如此恶性循环,直到双方都快要说出不堪的言辞时,于谦及时住了嘴,来茴也愣了愣——
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吵架,竟然是在分手后。
“你走吧!”于谦按着额头,背过身说道。
“你以为我想在这里?”来茴转身就走了,推门的时候“蓬”的一声,拉上门的时候仍是“蓬”的一声。
她刚走出大门,于谦也跟着出来了,僵冷着脸说道:“这里没车,我顺路载你,车上你别跟我说话,到了市区你自己搭计程车回去!”
他最后还是把来茴送回家了,不为别的,吵归吵,吵过后不舍也是他逃避不了的事实。来茴在车上忍住了不一言,尽管她还有很多的话要说,甚至也想问他为什么手机打不通,但终归是被那张冷脸给气到了,嘴闭得比蚌壳还紧!
她刚下车,于谦就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就一个月,一个月而已,他就失去了她了,是什么感情这么不可靠的?
来茴边走边哭,不小心又撞上了铁门,她没感觉到痛,只是很不甘心地想,说我不守信用,走之前为什么不说清楚要娶我,手机关机,还对别人笑得那么暧昧,没多久又向世人宣布要订婚,什么男人这样靠不住的?
他们都觉得对方靠不住的同时,也很伤感,毕竟,他们以后是形同陌路了,这才是他们最不愿意,最放不下,也最不甘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