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舅妈笑着点点头。“真是麻烦你了。”
“呵,都说了您别跟我客气!”谢家逸说着一手牵开被子,小心地按着舅妈的肩膀,服侍她睡下,又压紧了被子边沿,才走到门边,笑着问道:“电话打完了?”
来茴没答,只看了他片刻,才说道:“其实你不必做这些事的。”
谢家逸摊手。“我也没做什么!”
来茴气闷地望着他,只想对他大吼:那是我舅妈,不是你舅妈。
怔了半会儿,她转身走开了。那叫没做什么?端茶倒水是没做什么,按时送饭也是没做什么,陪病人聊天解闷也是更是没做什么,洗衣服倒痰盂当然还是没做什么……
只要是她该做的事,他全做了,是,当然是没做什么!
这个本该坐在办公室指点江山的总经理,做这些微不足道、任何人都会做的小事是不算什么,她知道,她都知道——
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到下颚,璨璨地如深秋的露珠,她粗鲁地用手背抹去,他不知道,她根本不愿意他去做那些事情,从前的家务都是她做,他只要负责赚钱回钱,晚上抱着她就好了。
又抹去一波汹涌的泪水,她的谢家逸不是会做这些事情的人,他该滚回办公室当总经理,他该开着他的百万名车出入高级宴会,他不该在这个小医院里端着恶臭的痰盂来回往厕所跑。
一双手忽然从背后圈住她的腰,耳侧传来一阵热气:“宝贝,别哭了!我不想惹你生气的。”
贴着她背的胸口正在剧烈起伏,他知道不该这么冒失的,但容不得他多想,就这样做了。抱着她,和几年前一样轻声哄她,不管多久,她都是他手心里的珍宝呵!
他的声音也在哽咽,滚烫的泪滑进她的衣领内,他几乎是泣不成声:“别哭了,宝贝!”
就这么一刻就好,哪怕下一刻他会被推开,被她羞辱,甚至是扇他一个耳光,他都甘愿,只要这刻能抱着她。
腰际的手收紧,家逸吻着她的,一缕缕艳红的绺含在嘴里,丝后的耳朵灼热得窘红,怀里的身体轻颤着,他再忍不住地扳过她的身体,热切地吻住她。
走廊上安静得不可思议,晚饭时间无人,就是有人,他也顾不得了,从在酒店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想把她拥进怀里。咬牙克制到此时已是极限,他的手臂猛一用劲,她的脚离了地,随即双双抵到窗边,唇舌难分难解,爆的热情全倾注到吻上面,她的头已悬出窗外,被他的大手支撑着,窗外是一片灿烂的红枫,他狂热地,忘情地吻着她,昏昏沉沉,如是与她一同跌出窗外,缓缓地坠入那一片妖艳的火红之中。
直到她的手轻柔地揽住他的脖子,他才惊觉自己的粗鲁,看着她嫣红的脸蛋和迷离的眼神,樱唇微张急促地喘息着,他好贪恋,舍不得放开,以额抵额,在她的唇边低唤:“宝贝!你是我的!”
灼热的唇又覆上,温柔地浅尝。“我爱你!不管多久,我都爱你!所以,别拒绝我为你所做的!”
她开始回应他,交错在他颈后的手拉低他的头,浅浅地、柔柔地回吻,片刻后,她的眼泪如细雨般沾湿了他的颊。“家逸,如果我们没分开多好!”
如果没分开多好!
但他们分开了,一分开就是四年,他们爱了,恨了,又爱了,承受过这般痛苦的折磨后,谁又敢期盼往后会长相厮守,谁又不害怕下一次的分离。
人生太长了,若是一瞬,他们是深爱的,但若是漫长的一生呢?
“我等你!离开周于谦后,第一个考虑我好不好?”他低声问。
来茴答应了,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呢?她的爱情如同开了盖的香水,几年间挥得剩一点点,只够垫瓶底的,除此之外,便是空荡荡的躯壳,他要便拿去吧!若能给她重新注满香弥的爱情,或许,她的后半生不是凄凉的。
爱他吧,再差也差不过现在!
家逸欣喜若狂地抱紧她,天色渐渐暗下来,火红的枫树染了层幽幽的墨色,暗红的叶,被包藏在黑色的帷幕里。
“宝贝,你终于肯回到我身边了!我不会负了你!”他信誓旦旦地说。
而来茴的脑中却闪过另一个人的话: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
男人的话,真的可以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