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手,走投无路才找到他。
第三日,来茴又一次找到他,他也知道她母亲的病危在旦夕,于是答应了她所有的要求,只一点,她必须跟他去a城。
无怪世人冷漠,若要得到必须同等地付出。这世上并无人欠你什么。
许诺讲到这里,向晴已经醒了,来茴只看着原本阴狠毒辣的她形容枯槁,脸上是不寻常的青黛色,颧骨耸得高高的,尖尖的,像要戳破那层松垮垮的脸皮,眼眶深深地陷了进去,来茴害怕地抓紧许诺的手,太可怕了,那青黑的脸皮仿佛是挂在脸上一般,一揭开里面就是骷髅。
许诺安抚地拍拍她的手,看着向晴的眼光不那么恨了,才说道:“她的神智还没有清醒,再等会儿吧。”她侧头,抓着来茴的手紧了紧,又道:“你走了以后,谢家逸到我们学校疯了一样地找你,后来才知道你退学了,听他们学校的同学说,他一个多月没去上课,天天就躲在租来的房子里对着你照片抽烟,喝酒,喝醉了就哭着喊你的名字,有女同学去劝说他的,不管是谁,他都当成你抱着不松手。”
她顿了顿,神色愧疚道:“我当时去了那间出租房,也……也一样地被当成你,他只管抱着,说什么也不松手,嘴里不停地道歉,又说什么你走了,他就死了!——来茴,你没看到他当时的样子,他不是说着玩儿的,他那样是真的会去死。”
“我不忍心,怎么说我也有错,我猜周董可能知道你的下落,就去了你打工的地方,跟那里的职员求了两天,才求到周董的电话,跟他说了谢家逸的情况,他告诉了我你住的地址!”
来茴垂下睫毛,难怪家逸当初会找到她,周于谦是故意让他找到,故意让他死心的,所以才会叫人打他,是这样吗?周于谦有这么好心吗?
她甩甩头,决定不去想,指着呆傻的向晴问许诺道:“她是怎么回事?”
“算是报应吧,你走了以后,她混的那帮人中谁给她渗了毒品,一旦沾上了那东西再精明也没用,她为了毒品什么坏事儿都干过,诈骗,偷盗,拐卖人口,后来又爱上了一个同她一样吸毒的男人,跟他来了这里,听说那男人是死在她床上的,死的时候手上还扎着针筒,她受了刺激,就变得疯疯傻傻的了。”
来茴听得脊背凉飕飕的,忽然听到“吱哑”一声,门开了道缝,一个黑乎乎的人头卡在门缝里,她尖叫一声,突地跳起来,一只手从背后搭上她的肩膀,她魂飞魄散地逃到墙边,心“砰砰砰”地狂跳不止,四肢也无力地寒软,平静下来后,才看见许诺野蛮地把向晴推到在地上,原来刚刚那只手是向晴的。
她定了定神,心惊胆战地瞄向门缝,那里什么都没有,又是一阵恐慌。许诺把向晴赶到角落里,拍了拍双手,才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安抚道:“别怕,那是附近的民工!”
来茴为自己的胆小感到惭愧,脸红了红。“民工来这里做什么?”
许诺看了眼向晴,颇了解内情似的说道:“她常常神智不清,又不晓得关门,附近的民工流氓经常过来睡她!”
她说的冷淡,来茴却听得哆嗦,她问道:“那她靠什么生活?毒品来源呢?”
许诺摇了摇头。“有些人睡过她后会给她留点儿钱,不过钱也被她拿去买毒品了,我不会去接触那些人,所以不知道来源。生活上,我给了对面楼的夫妇一些钱,让他们每天给她送点儿吃的过来,好歹饿不死!”
来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良久,她听到许诺叹了口气道:“虽然她从前做了那么多坏事儿,也恨死了她,但你看她现在这样,比只野猫还不如,不管怎么说,我有体面的工作,有个爱我的老公,没必要再去记那些仇了!给她点吃的,不让她饿死,算是给我以后的孩子积德!”
来茴怔怔地看着许诺,看得眼泪又泛了出来,才扑上去抱住她,声音颤颤地说道:“许诺,我就知道这么多年一直想着你是对的,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会让人失望。”
许诺拍拍她肩,问道:“你不怪我?”
来茴摇摇头。“怪你做什么?如果当初你为我出了事儿,我才会良心不安!”她从地上捡起手袋,拉着许诺道:“我们走吧,我也不想再问她什么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往后才是最重要的!”
许诺欣慰地笑开。“你能这么想最好,走吧!”她松开手,挽住来茴的胳膊,出门看到走廊尽处站着刚刚那个探头进来的民工,应该是在等着向晴屋里的人离开,她们默契地无视,下了楼梯,有些事情是她们管不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