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夕颜在半梦半醒中听到院子里有吵闹声,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顿时清醒了过来。
眼睛很酸,有些睁不开,她坐到镜前一看才发现,两只眼都肿了起来,眼中布满了血丝。
赶忙梳妆,补了些粉遮了眼下的淡青色,换过了一身干净的衣衫才起身开门。
院子里站了很多人,桃叶睡眼惺忪的站在廊下,看着眼前的一切。
见到夕颜出来,打头的太监转过了脸,超着夕颜招招手,“咱们是奉皇上的旨意来接玥贵人。”
“玥贵人?”
“皇上?”
院子里的其他人发出不同的惊呼声,桃叶用手捂着嘴,呆愣的看着她。
夕颜微皱了眉,点点头,“魏公公请稍等,夕颜收拾下东西。”
魏公公挥了挥手,立刻有两个太监抢在夕颜前进门。
“东西自有奴才们收拾,玥贵人请吧。”他向夕颜做了个请的动作。
夕颜向她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看桃叶。
她依然站在那里,已换上了一副淡漠的表情,只是看着夕颜的眼露出点点愤恨,让夕颜心中一凛。
她们两个竟然走到了今天这般田地,到底是为了什么?
曾经的亲密无间在转瞬化为乌有,从此后,她们再也不可能像从前那样了。
夕颜张了张口,想对桃叶说些什么,无奈看了看桃叶的脸色,终究没有说出口。
她向着桃叶默默的行了个礼,便跟着魏公公走出了灵秀宫。
禧月宫坐落在皇宫的东北角,依着万宝湖而建,有一个建成不久的水榭,夕颜就住在禧月宫的西院,靠近万宝湖。
坐在卧房的床边,就能看到盈盈的湖面。
月圆如盘,莹亮的月光将湖面染成了银白色。湖水拍岸的声响时远时近,更显得湖面空悠深远。一场秋雨一场凉,时值深秋,秋虫的悲鸣依稀可闻,为秋夜的湖面增添了几许萧杀的氛围。
夕颜坐在窗边的贵妃榻上,蜷腿抱着膝盖,将头倚在窗棂上,呆呆看着窗外。
哭了一整夜,此刻已经没有一滴眼泪可流了。
娘已经从她的生命中消逝了,而她的日子还要继续。
“奴婢给玥贵人请安,玥贵人吉祥。”
夕颜回头,见地上跪着四五个宫女。
“都起来吧,”夕颜望着领头的宫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夏至,是禧月宫的宫女,以后就由奴婢照顾主子了。”
“主子?”夕颜无意识的重复着,这样的头衔来的如此突然,自己完全没有准备,就已经从一个奴才变成了主子,怪不得这后宫中人人都想尽办法讨好皇帝,以期一世荣华。
夕颜本就是一个淡漠的人,看了眼身前的夏至,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全都出去,又继续靠在了窗口。
她想起了很小的时候,母亲哄她睡觉时唱的一首歌,那是一首漠北蒙族人的歌谣,是早已过世的姥爷教给她的。
“女儿在遥远的家乡,想念你就拉起这马头琴,愿那琴声随着风儿飘远,希望你能听得见,”只轻轻唱出了这一句,已经哽咽的无法再继续了。
夕颜靠着贵妃榻,默默的流泪,似乎要将她一生的眼泪都流干。
娘过世了,而她却只能困在这个华丽的牢笼中,除了流泪,她什么都做不了。
醒来已是次日清晨,她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被子盖的严严的。
她坐起身,环顾四周,门窗紧闭,自己几时躺到床上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许是听到了她的动静,夏至即刻走了进来,将盛了水的铜盆放上架子,向夕颜请安。
“昨日有谁来过我屋里吗?”不待夏至回答,夕颜便笑了,自己一直在这个屋子里,怎么可能有人来而自己却不知道呢。
她笑着摇了摇头,坐到梳妆镜前,自己梳着头发。
想起了在灵秀宫时,帮桃叶梳头的情形,桃叶天真烂漫的申请,对她的无限依赖。从灵秀宫离开,桃叶必定很难接受,对她来说,夕颜的行为就是背叛。
夕颜叹口气,将头发简单梳理后,对夏至说“一会我要去如贵人那里,你帮我打点一下。”
夏至将手中的湿巾递给夕颜,想了下道“主子是要准备什么东西吗?”
“不用了,”夕颜擦了手,起身换衣服,“咱们先去太后娘娘那里请安,然后直接去灵秀宫。”
在太监通报过后,夕颜踏入了宫门。只见容妃一人坐在太后跟前和太后说着话,不知道说了什么逗的太后哈哈大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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