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虽说陈医生给么么接生忙活了两个多小时,但最后急诊费用加上催产针也就不到两百块,凌瑶本来想额外多给一点辛苦费,不过因为陈医生再三拒绝,只好作罢。
“董先生,到时候山楂糕的骨灰回来了,这边会通知您。”
“好,有劳陈医生!”
将么么和她的孩子统统塞进猫包,凌瑶背上猫包走出诊室,忽然停在另一个诊室门前,朝着里头双手合十。
我的鼻头顿时一酸,也学着凌瑶的动作向里面的小家伙合十低头。
走出宠物医院,冷峭的春风吹动了树冠,发出沙沙声响,路灯虽然还亮着,但因为绿化过于繁密,这条街道其实比较昏暗。
“凌瑶你怎么过来的?”我问。
“哦,我开车过来的。”
我微觉惊讶,再次转头确认凌瑶的长相,感叹道:“你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能考驾照的年龄!”
“这么绕着弯夸我吗?”凌瑶噗嗤笑道,“你呢,需要搭顺风车不?”
“我也是开车过来,本来还想着要不要送你回家,那我们有缘再见!”
“嗯。”
本以为我们在下一刻就要走向不同的方向,没想到凌瑶的路线和我平行并进,而我发现,在我那辆日产SUV后面,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鲜红色的保时捷帕拉梅拉。
当凌瑶掏出车钥匙启动帕拉梅拉,将么么和它的孩子放在副驾,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从一场迷梦中清醒过来。
我很庆幸自己没有贸然索要联系方式,因为现在的我明确认知到一点——我和她果然不在同一个世界。
“拜拜!”我向凌瑶挥了挥手。
凌瑶也朝着我挥了挥手,然后跨入驾驶位关上车门。
提着空空如也的猫包回到租住的复式公寓,推开大门,黑暗中一道小小的身影向我冲了过来。我马上关上门,开灯,然后蹲下身去抚摸那圆润的脑门,而小家伙则是叫了两声,好像在抱怨我大晚上突然离家出走一般。
“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山猪!”
名叫山猪的英短蓝白蹭了我两下,又绕到我身后,在猫包上不停嗅着,我叹了口气,一边用手掌顺着它背上的毛一边说:“山楂糕回去猫星了。”
山猪好像是听懂了我的话,扭头朝我“嗷呜”的一声,一双瞪圆的大眼带着水汽,而这时候,它的儿子布丁和“老婆”妹妹被我回来的动静惊醒,都在客厅看着我。
我将猫包放回储藏室,又给原本山楂糕住的猫笼喷上消毒水,这才回到玄关打开通往上层的门。
顺着楼梯走到上层,一阵突如其来的压抑和冰冷如同这里的空气,从四面八方包围了我,即便过去了快一个月的时间,我的身体似乎还没完全习惯缺少一个人的事实。
2米的乳胶床垫只剩下一个枕头和一床被子,可伸缩衣架上空空落落地挂放着属于我的衣物,这里原本挂满了花花绿绿的JK格裙和小衬衫,现在只有极其多余的闲置空间。
上层的尽头是一个小房间,那里本来也是她的专属区域,原本放置在桌上的电脑和外设已被全部搬走,剩下的是一张鼠标垫,一支笔,一把小剪刀和几个黑色发夹。
她走得并不匆忙,一点一点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整理打包好,花了差不多一个星期的时间才完全搬走,当然,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分手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她嘴上说的不上进。
她只是需要这样一个借口来贬低我,让我认定分手是我的错。
简单冲了个澡,换上睡衣,我将枕头和被褥抱起往下层走。自从那个女人搬走后,我就没再使用上层的床,而是在下层的沙发睡觉。虽然沙发很窄,翻个身不小心就会滚下去,但好歹有三只猫陪着我,不像上层,只有冰冷的空气和回忆。
关上了灯,我平躺在沙发上,本以为经过凌晨的折腾身体特别疲倦,应该很容易睡着才是,可当我阖上双眼,那个女人和山楂糕就不断出现在我眼前,好像在鞭挞着我的意识。
大腿处忽然一沉,我睁开眼,看到黑暗中的布丁正踩在我的被子上,它很自然地将半个身子的重量放在我的大腿上,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多亏这三个孩子,我才没有在这个月内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蠢事。
租约还有一个月到期,这个房子原本连冰箱洗衣机沙发床都没有,是我花钱一样一样购置回来,现在少了一个人,我自然用不着这么大的房子。
更重要的原因则是,我迫切需要一个新的环境来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
我打开某某直聘,一个一个职位看过去,遇到符合心意的就点一个打招呼,一直看到外面天色微微发青,我才终于支撑不住,放下手机,迷迷糊糊阖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