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乱,难道本侯会跟一个孩子过不去么?”
那声音缓缓恢复了平静,我感觉他说话的声音也逐渐清晰,甚至微微温暖的气息就在面前。
为何时远时近?轿子能有多大。
察觉自己还是倾着身子做期待状,心底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急忙重新坐的端正了,才又说:“宁欢只是怕,……所谓防患于未然么。”
“你可真是小心翼翼。”他微微一声。
我轻轻一笑,这是自然。
“若不是说起他,你会不理我是不是?”竟又问。
我想了想,本来想回答“侯爷说什么呢在下怎敢”这类上面听了会快乐的话,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却说:“是。”
“哼。”他哼一声,郁闷地说,“你真是个古怪的人。”
“怎样古怪?”我一时失笑。
“难道不古怪么?你本是在那小小县城里,大概永世都不会有出头之日吧,若没有本侯……换了其他人,岂非是要感恩戴德巴结也来不及么,你……究竟是叹你不会做人好,还是说你……心头另有所持。”他思索着说。
难能可贵,小侯爷居然在用“脑”……
我听着这一番掏心的话,垂着头,竟忽然想到昔日在现代世界,我身上背负的种种标签,诸如“不通世物”,“不会做人”,“太过天真幼稚”,“怪癖”种种,一时心头窸窸窣窣,寒冬霜降。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便是如此的吧。
“抱歉,侯爷。”静静地说,“或许是宁欢不会做人,但归根结底,只是因为宁欢胆小怕死而已。”
“哦?”
我不再说什么,只是垂着头微笑,相信他会懂得,毕竟,都已经在好好用“脑”了,哈。
果然过了一会儿,安乐侯一笑:“是我起初太威吓你了吧?不过也的确,换了别人,也未必有这个胆子来接这差使,又或者换了别人,恐怕早也半条命归地府黄泉了。”
我听他说起“地府黄泉”,心头又是一动,竟想起先前那个噩梦……西灵宫?练无双?恍惚里有种熟悉的感觉,似隔世,但是……那不过,真的是个无稽的梦境吧。
“宁欢现在双目尽盲,也跟半条命归地府大同小异了吧。”轻轻一笑。
“这个不同,”斩钉截铁地说,“本侯向你保证,一定会好的。”
“多谢侯爷。”不好了不好了,听他这么说,为什么有种挡也挡不住的感动,眼眶条件反射的热,可恶可恶,混蛋凤宁欢,你真是精神错乱了不长脑子。
若不是当着安乐侯他的面,我一定要左右开弓打自己几个嘴巴。
“你方才问了本侯一个问题,现在换我来问。”
“碍…”有些惊奇,又有些防备,他要问什么?
安乐侯问到:“当初御史中丞派人送了好些珍奇宝贝去,他那人,老奸巨猾,心机深沉,恩威并用的,你怎么居然能拒绝了他?”
我心头一震,妈呀,果然他也已经知道了。
唉,不过御使中丞大人也真敢作敢为,搞的那么张扬,而且手腕通天如安乐侯,怎会不知,他一直不问,这也便是城府了吧。
我抿嘴一笑:“那是因为,中丞大人来的时候不巧。”
“哦?”安乐侯奇问,“这是什么意思?”
我板起脸来,一本正经地说:“中丞大人派人在白天来,太过张扬了,世人皆知,宁欢自然不敢收,若是晚上悄悄地么,以宁欢视财如命的性子,备不住就真留下了。”
“啊?”
“白天来的话给人知道,名声不好不说,侯爷这样聪明伶俐洞察世情,自然一眼看穿,必定饶不了我的,所以行贿这种事情,真要看时候。”我感慨说道,不胜惋惜摇头,“不瞒侯爷,那真的是无限珍奇宝物,看的我一时热血上涌,几乎晕倒,差点就忘记侯爷嘱托直奔中丞大人怀抱了。”
“你这……油嘴滑舌,胡说八道,”安乐侯失声,忽然他哈哈大笑,“瞧你这不开眼的样,哈哈哈。”
“侯爷也说了,我是从小地方来的,是真的没见过那么多宝贝,其实当时如果中丞大人的家奴再努力劝说一番,我也就留下了,谁知道他们竟都不怎么客套的。”
安乐侯越笑的开心:“戏弄我是么?好大的胆子!”话说的严厉,语气却一团喜气。
“侯爷双目如炬,怎敢。”我低眉顺眼的说,开始努力扮演忠心狗腿。
我的头上居然一疼!可恶。
他恩将仇报,又打我了。
正在愤怒怔,那边他说:“少做出那副垂涎样子,论起宝物,御史台那狐狸哪里比得上我,你用心点解决了这件案子,我好好地招呼你去欣赏一番,看中了哪个,随便挑。”
他的手虽然有些很不老实,可是这话说的真是漂亮。
真男人当慷慨。
“好好,”我忍不住鼓掌:“侯爷你说话当真?”
“要不要立字据给你?”
“那倒不用了。”
“哼,谅你也不……”
“这轿子里没有笔墨纸砚,要立也不是时候,等我们到了地方,麻烦侯爷您按个手印啥的少不了。”
“凤宁欢!”
听到某人失控般大叫一声,我轻轻咳嗽,重新转开头去掩饰面上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