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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宛秋瞥了一眼冒着热气的茶,就是做做样子碰一下茶杯口的想法都没有,听了陈远良的问话,一下子也弄不清楚陈远良是什么意思,抿了下嘴唇:“您这是什么个意思?”
陈远良脸色沉了下,把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了。没等陈宛秋辩解,就转过身来喝问戴夫人。
戴夫人不急不慌,还悠闲得喝了一口茶,“老爷这可真是错怪妾身了,自打这二姑娘有了选秀的资格。”
说到这里的时候,戴夫人第一次正眼瞧了陈宛秋一眼,眼里的冷意陈宛秋可没错过,陈宛秋藏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难道当初的事儿戴夫人全都知道了?
戴夫人把目光收回来,现在她正眼看一下陈宛秋都觉得膈应的要命,继续说:“我这做嫡母的可是怕到时候规矩不过关,到时候丢脸的还不是咱们陈家,就约着弟妹,千挑万选了个从宫里放出来的教养嬷嬷,叫二姑娘跟着四姑娘一起好好学规矩。”
人家那教养嬷嬷可只愿意教身为嫡女的陈宛菡,那时候还是戴夫人为了不叫外人指摘,许了好处,人家那教养嬷嬷才愿意教陈宛秋的。
“可结果呢。二姑娘即便有心也是没用在学规矩上,往前她做得那些出格事儿,我都不想再说了,说了也没多大用处,再说也不过是浪费口舌。”戴夫人口气冷淡,可说到这里都忍不住带了讥讽。
陈宛秋实在不愿意听下去,她过来不是让戴夫人嘲笑的,刚张了张嘴,就听戴夫人继续说:“老爷不是指责我这个做嫡母的没尽到责任么?可老爷别忘了,到底是谁在纵容着二姑娘。如今倒好。她胡作非为,到头来被指摘的却是我这个做嫡母的,瞧瞧有哪家的庶女能有她这般大的能耐?”
“我上辈子不知道烧了多少高香,才摊上这么个庶女!”戴夫人咬牙切齿的说着,“如今她规矩不过关,教养不好,选秀时初选过不了,那才正好呢,省着把脸丢尽了!”
陈宛秋从椅子上蹦起来。冷笑道:“谁说我过不了关,等我……的时候,看谁还敢说我丢脸!所以说,省省你那些含沙射影骂我的话吧。我听着都觉得特别恶心!还有,我才是上辈子烧了多少高香,才摊上你这么个嫡母呢!”
说完还重重得冷哼一声,扭头就潇洒的走了。
戴夫人怒极反笑:“老爷可是瞧见了。左右这陈家的名声早就掉在地上了,再被自己人踩几脚踩到污泥里头,又有什么关系呢。”
陈远良脸色铁青。想再说戴夫人几句,可一看到戴夫人冷冷的眼神,就只从鼻翼里重重哼出一声来,甩袖子走人了。
戴夫人泄了气瘫坐着,夏绿忧心忡忡的过来,先前戴夫人就被陈宛秋大胆的行径气的昏厥过去,这一次就是在外头也隐隐听到了陈宛秋忤逆不孝的话语,唯恐戴夫人心里不好受撅过去。
“夫人,您到底是嫡母,孝字大过天,但凡您出去说几句,也不必叫二姑娘这般的嚣张。”夏绿一咬牙这么劝说着。
戴夫人冷笑道:“你以为我不想呢,可你瞧瞧他们一个个的……”戴夫人嘟囔了句,夏绿没听清,可戴夫人不愿意多说了,夏绿只能在肚子里叹气外别无他法。
陈宛秋气势汹汹的回了她的院子,发现见了皇上并没有带来她预想中的效果,没见到好的结果呢,坏的却接踵而至。
这算什么?
等到陈宛秋知道陈远良勒令她好好学规矩,临时抱佛脚也好,临阵磨枪也罢,总之得把规矩学的像模像样的之后,更暴躁了。
不说陈家这里如何,苏颖这边也是得到了信儿,深切迷惑了,这样的大张旗鼓真的好吗?
苏颖不合时宜的想到了,皇上、忠睿王爷和陈宛秋决定三人行,此次是正式达成协议的。
被这个想法弄的一激灵,身子颤的连站在她身后的芦荟都注意到了,芦荟不解的上前来:“太太,可是要把窗户关上?”
苏颖摇摇头,不再发散思维了,继续看下去就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了。
第二天,苏颖就打扮妥当,坐车去平阳侯府了。临出门前,芦荟还特意查看了黄历,兴致勃勃的同苏颖说:“今儿黄历上写了宜出行呢,可不会再出现败兴的事了。”
苏颖对此不以为然,说不定再往前查查,她以往出门的那些日子,黄历还会写宜出行呢。
但苏颖也没有给芦荟浇冷水,笑眯眯的看她一阵忙活,等到了平阳侯府,平阳侯夫人热络的拉着她的手,笑容可掬的说:“我正说到你呢,下人就说你到了,可见咱们是心有灵犀的。”
苏颖失笑,这‘心有灵犀’一词还能用到她们俩身上?
设宴的地方并没有摆在花厅里,而是摆在了园子里头,平阳侯府的园子百花齐放,景色十分怡人,就是苏颖看了也不由得赞了一句。
平阳侯夫人用看似谦虚实则得意的语气说:“这园子可是没叫我花心思整治,如今倒也是能见人了。”
“这样精巧的园子要是才能见人,那我可真不好叫你去我家了。”这也算是实话,傅家的花园可真的赶不上平阳侯的花园景色宜人,再者苏颖也不十分注重这点。
平阳侯夫人更开心了,拉着苏颖往亭子里走,寒暄了几句后,平阳侯夫人就说起原本有意结亲。但结亲不成结成仇的李尚书夫人秦夫人了,“这人还真是贱骨头,原先我们家有意,她们还拿着乔,背后说话也把不住门的,可等我们家没意向了,她们反倒是贴了过来,真不知叫我说什么好了。”
苏颖心中一动,秦夫人打什么主意,瞧着就一目了然了。怕是把平阳侯嫡次子当备胎了。
这原本并没什么的,毕竟是摊上了大选年,可那么多秀女不可能都有幸被留牌子,剩下的自然是要嫁人的。
私下里悄悄相看下人选,以备不时之需,可秦夫人不谨慎,给漏了底,以着平阳侯夫人的脾性自然是忍不了的。
平阳侯夫人一转话锋,对苏颖说:“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娘家内侄女也是要参加大选的吧?这么一说来,你这做人家姑姑的也没比人家大上几岁。”
苏颖微微一笑,“可不是呢,我是家里头的嫡幼女。她是家里头的嫡长孙女,她小时候我们还玩在一处呢。如今一转眼就变成了大姑娘了,我这做姑姑的可是不能比了。”
平阳侯夫人“扑哧”一声笑了,指着不远处开的娇艳的花说道:“我瞧着你可是人比花娇。你可不能妄自菲薄。”
苏颖眨眨眼,面对这样的夸赞,她也只能抿抿嘴笑了笑。
平阳侯夫人请来的夫人太太们陆陆续续的到了。凑齐了人正好开两桌麻将,说笑了两句之后大家都活泛开来,也不知是谁提起来要推牌九。
“戏台子搭起来还得一会子,再说这么早听起来,也觉得吵得慌。咱们先来几圈,若是不爱这个,也可以打叶子戏,那个我也是精通的。”平阳侯夫人这么说着,就支起了一张桌子来,另外一桌就玩起了叶子戏,各自的丫环站在后头侍奉茶水。
打牌的时候自然是要聊天的,不知怎么的就说起姜家的事来,礼部左侍郎的夫人轻嗤道:“风声一出来后,那姜家嫡子的名声就是抹了锅底灰一样,遭人诟病了。说起来,这可不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上头做老子的在外面养外室,结果连外室子都有了,还被闹腾上门来,虽说是一推四五六推到了旁人身上,可但凡明眼的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家宅不宁的,外面的事儿哪能还清明,姜侍郎姜大人最近可是没少遭人质疑。”
苏颖闻言挑了挑眉梢,她的注意力都放在礼部左侍郎夫人说的后半截上了,不过她们接下来讨论的重点,显然是放在了姜存富的外室身上。
“照我说,那姜大人太冒进了,直接把黑锅让给他家二老爷背,这才更惹人诟病呢。合该着叫姜夫人出面,毕竟是男丁,顺水推舟的认下来,随便认到一位姨娘便是了。如此孩子进了府,那外室还能有什么伎俩,如此便是不足为惧了。”
平阳侯夫人两眉一竖,“叫我看,还是那姜侍郎贪吃没擦干净嘴,还叫人找上门来,闹到如今,可不是他该的。”说着话锋一转,“我怎么听着,那对外室母子还在姜家呢?”
“这,这是要唱哪出啊?”御史石大人的夫人瞠目结舌,“这可是像什么样子,那府上二房都分出去了。”
苏颖稍显诧异的看了平阳侯夫人一眼,又瞄了一眼石夫人,好像是明白了什么,抿了抿嘴角,低头看手中的牌,带着好奇的说:“可是为着这个,那姜家二房才想着分出去的吗?”
“庶子主动要分家,可还真是叫人纳罕的,如今可不知有多少人都等着看他笑话呢。”
“我怎么觉得这里头双方都有猫腻,不然姜侍郎怎就答应分家了?”
苏颖抬头和平阳侯夫人对看一眼,打出了手中的牌,平阳侯夫人顿时眉开眼笑,“胡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