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的瘫坐在地上,一时泪珠子噗噗往下掉,嗓子眼里呜噜噜直动,她又不敢大声哭出来怕惊动了别人。
妖怪!
一定是妖怪占了她家姑娘的身体,她家姑娘从来都是很规矩的,像偷偷出门这样的事想不不会想;她家姑娘胆子很小的,从来不敢顶撞太太;她家姑娘女红最出彩,不像是现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丫头刚学针线;她家姑娘……
梅香虽然不机灵,但并不代表她笨,她攥紧手,她一定要把她家姑娘救回来,把占了她家姑娘身体的妖怪赶走!
想通之后,梅香仔细梳洗一番,看不大出哭过的痕迹后,才深深吸了一口气,以风萧萧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姿态去见陈宛秋,“姑娘,该用晚饭了,您想吃些什么?”
她怕被陈宛秋看出来,就一直低着头,陈宛秋一向没把这个贴身丫环当心腹,并不多在意,随口说:“让厨房做道八宝鸡来。”
她家姑娘平时不喜吃鸡肉的。果然不是她家姑娘了,梅香咬着嘴角恨恨的想。
陈宛秋在梅香走后又随手翻出一个雕着如意花纹的红木匣子,嘴角自得的翘起,眼里带着些甜蜜的打开匣子,映着玻璃灯,匣子里的梅花簪露出堪比明珠般的流光。
梅花簪雕刻的很精细,正中盛开的五瓣梅花的花瓣是用打磨的晶莹剔透的淡红色的玉石,这倒就算了。关键是花蕊是两颗黄豆大小的明珠攒成的,陈宛秋把这簪子对着灯光,被灯光那么一照,半屋子都折射出流光来。
饶是陈宛秋觉得见识过那么多价值千金的东西后,还是被这梅花簪摄去了心魄,她摸上那两颗黄豆大小的明珠。她知道这不是一般的明珠,而是东珠,是贡品。
她这样的身份是用不得的。可那人送这样的花簪给她,是想日后她会用得上么。
真好看,陈宛秋着迷的将那支梅花簪摩挲一遍,走到梳妆台前比划来比划去,最后将那梅花簪簪在发髻间,一下子就把她原本戴的那些簪钗都比下去了。
陈宛秋抿抿嘴,把其他的簪钗都取了下来,最后只留那华美闪耀的梅花簪在头上,不知为何,陈宛秋连自己身上的其他服饰都嫌弃起来。就算她现在身上穿的衣裳是比照着嫡女的份例做的,可就是觉得衬不上那镶嵌着东珠的梅花簪。
陈宛秋不舍的将梅花簪拔下来放进铺着绸缎的红木匣子里。早晚她会有能衬得上这梅花簪的服饰和身份。
“太太这怕是梦魇着了。”苏颖脸上的汗珠不停往下落,痛苦的呻。吟声从嘴里漏出来,傅奕阳做主把福禄两娃都抱过来,福哥儿也跟着弟弟扯着嫩嗓子哭起来,众人又不敢叫醒她,这梦魇可是很严重的事儿。说不定还会丢了魂儿。
禄儿哭的更大声了,他平时比福哥儿乖巧听话多了,这是奶娘们公认的,饿了尿了就只会哼唧,不像福哥儿一哭就哭的震天动地的,非得让人家都得围着他转他才会满意。
禄哥儿两行清泪流下来,嗷嗷叫唤,不会说话的婴儿伤不起啊。
苏颖脑中混混沌沌的一片,那哭声就跟从天界外劈来的一道雷似的,把苏颖给震得七荤八素,那口憋在胸口的恶气冲破了喉咙,嗫嚅着唇咕哝了一句,傅奕阳没听见,但被奶娘抱着的禄娃小身子一僵,拒绝接受事实般的闭上眼睛,从此光明离我而去——
苏颖抬起发沉的头皮,屋内烛光一晃一晃扎人眼,她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光线,眨眨眼眼泪就不由自主的被刺激出来往下淌。
“禄儿……”
傅奕阳冷硬的神情瞬间软了下来,难得在众人在时对着苏颖温柔一把,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也误会了:“你没事就好,都过去了,坐月子流泪不好。”还让奶娘把停止哭嚎的禄娃给抱过来,没人附和着一起哭,福哥儿的哭声也小了起来,当然也很有可能是这娃哭累了,想歇一歇了。
苏颖觉得浑身提不起劲,禄娃被抱到她身边的时候她撩下眼皮懒得看他,朝傅奕阳咧咧嘴,声音沙哑:“我,我没事。”
芦荟见了赶紧拿了蜜水给她润喉咙,傅奕阳半路接过去,把苏颖给扶起来,苏颖就着他的手喝了两杯才罢了。
苏颖觉得她真是自作自受,没什么再说话的欲。望,躺下后半阖着眼皮欲睡不睡,傅奕阳接过芦荟递过来的毛巾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还难受?”
苏颖想起刚才她反射性的先去迎合傅奕阳,就更不想说话了,缓缓摇摇头,“我想睡了。”
傅奕阳只当她是累了,点点头,还顺手给她掖了掖被角,“那你好好躺着。”
苏颖连点点头都觉得费劲,从鼻子里发出些声音算是应了,闭上眼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傅奕阳回到书房,写了一百个大字才停下笔来,舒了一口气。
永平恨不得把头低到膝盖上去,听到上头那位舒了一口气心里也跟着轻松下,就听上面说:“魏氏如何了?”
永平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傅奕阳指的是魏姨娘,他舔了舔嘴角回道:“已无大碍。”他也不敢多说什么,那天什么大场面他是没见着,可事后他不想知道也知道了。照着老爷的脾气,魏姨娘算是彻底可以歇歇了,没瞧见连魏勇家的也跟着遭殃,也不对,魏勇一家那是罪有应得,手可够狠的,就是魏勇他爹在庄子上当二管事,一年才有二十两。好家伙他那一家子光是搜出来的现银就有几百两,那二进的宅子里竟然还请了小丫头伺候着,当时永平可是大开眼界了。
傅奕阳‘嗯’了一声,“过了年就让她挪到北边那座院子里,做个当家居士。”
北边那座院子,哪座?永平迅速扒拉一下。虽然不清楚老爷为何改变主意不让魏姨娘送到庄子上去,而是仍然让她在府里,可当个当家居士?唯一附和条件的院子就只有最偏僻的那座院子了。不过那院子有好几年没人住了,只有一个角门和外面互通。
永平暗自感叹,以前魏姨娘得宠时多风光,谁能料到落到如今这样的下场呢。
“太太病了?”柳姨娘抬起眼皮。
翠屏一边给她捶腿一边回答:“请的是惯常看妇科病的常大夫,正院那头可是热闹呢,听说是大姐儿的奶娘偷了大姐儿的东西被太太知道了,要把那奶娘撵出去呢。”
柳姨娘眉心一跳,“我仿佛记得那奶娘和魏姨娘还沾亲带故的吧?”她也不需要翠屏应声,就自顾自的往下说,“太太可真是一片慈母之心。把雯姐儿身边的蛆虫给碾死了,往后雯姐儿身边才清净了。这若是说出去,谁不赞咱们太太一声慈和呢。”
翠屏喏喏的不应声。
“咱们太太可真是了不得了。”良久柳姨娘似叹非叹的说了这么一句,隔着窗户缝看到院门口穿着柳绿色毛坎肩的丽月,她倒还是笑的憨厚平和,柳姨娘忍不住冷笑一声:“贱。人屎尿多,都这会子还能折腾出浪花来。真是让人不佩服都不行。”
翠屏不用瞧也知道柳姨娘说的是谁,她迟疑了下问:“太太怎么还容得下她呢?”
柳姨娘也被问住了,先前就说正院一个面皮子白嫩身段柳条似的小丫头被老爷身边的长随给拉走了,紧接着太太那边就赏了丽月几样首饰。
柳姨娘当时可惊讶了,去看了看那几样首饰,别说是太太旧年戴过哪来赏人的,就是太太跟前的几个贴身丫环戴的都比那几样要好一些吧,像那种粗银就是她跟前的翠屏有几样的,再联想一下,柳姨娘当时就抚掌大笑了。
丽月在太太眼里估计就是个耍猴的,亏丽月还真以为自己做的多天衣无缝呢,可柳姨娘还真没想到丽月竟然有那样的心思,是想给太太添堵呢还是想添堵呢。
可惜啊偷鸡不成蚀把米,平白惹来一身骚,那丫头还是被老爷亲口让处置的,这无疑是给太太增光添彩的,柳姨娘想通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再生不起跟苏颖对着干的念头了。
底下人作践丽月原本就是柳姨娘暗中授意的,往后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哪想到这丽月竟然是条疯狗,逮着谁咬谁,连太太那都敢搅一棍子。
太太明明知道,怎么就还能再容得下她呢?
柳姨娘还就想不通了,索性不想了,“去瞧瞧她又想做什么?”
翠屏很快就回来了,嘴角还抽了下:“丽月说想去太太床前尽心,让守门的婆子通融呢。”
柳姨娘傻眼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树还要皮呢,这人啊怎么就不知道要点脸呢,这话她还真能说得出口。”
“真让她过去了,要是发生什么事,太太会不会迁怒姨娘你?”
柳姨娘啐了一口:“腿长在她身上,嘴长在她脸上,我管得着么,再说她能不能见着太太还说不定呢。”
ps:
都是脑洞开太大~~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