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这……”江上青犹豫片刻,沉吟道,“那安陵书院的山长容言澈与我相当得不对付,每每见我就登鼻子上脸,也不知何故?还有那鹭江书院的夫子鑫源,虽为大儒,却人品低下,吾不愿与之为伍。所以啊,岑溪,非是我不帮你的忙……”
柳山长忙道:“光美啊,每次会讲我都会邀请不同的夫子和大家,但凡有你看不顺眼的,你不出席便是。若是有兴趣的议题,你便辛苦一下,参与讨论与论辩,如何?”
“既如此,我便勉为其难,不过我最多参与三场,多一场都不行!”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两人击掌成交。柳山长嘿嘿直乐,心道:“还只三场,我能凑齐三场就不错了。”那小山羊胡一翘一翘的,得意得不行。
随后,江上青一饮而尽蔡煦所敬的茶,又怕柳山长反悔,言道:“岑溪啊,择日不如撞日,可否备薄酒几杯,老夫今日便收徒,与君不醉无归!”
柳山长叫来仆役,又唤出岑、元两位夫子做见证人。二位夫子披星戴月而来,听闻山长所述,喜滋滋地留下来蹭饭了。
因地动原因,拜师宴不宜大为宣扬,蔡煦唤来宝儿,回家张罗酒席席面,再三叮嘱,只能六菜一汤。
半个时辰不到,蔡家的马车便沿安顺大街而来,车前两盏灯笼晃晃悠悠。宝儿拎着两个大食盒,匆匆入府。
蔡家掌厨封大娘最拿手的香辣蟹、花胶炖鸡和桂花鸭一端出来,就迎来元夫子的连声赞叹:“色香味俱全,美矣!”
及至蔡煦点名要的酸菜鱼、擂辣椒手抓排骨和青瓜蛤蜊端上桌,岑夫子也大赞:“人间绝味!”
待到十坛果酒上桌,两位夫子已无心夸赞,一人一杯干将起来。开玩笑,这可是冷记新出的桂花酒和葡萄酒,限量供应,市面上买都买不到,多说一句,少喝二两,那可真真亵渎了酒鬼二字。
蔡老夫人听闻江上青欲收小孙子为徒,喜极而泣,连声喊道:“诗慧,诗慧,快开库房,备份厚礼给江大人!”
在库房里摩挲了很久,老夫人一咬牙,拿出了祖上珍藏的前朝画师谢蕴然的名画《春山图》,作为谢师礼。
方氏落泪了:“娘,上次清翎生日,您就拿出凤尾琴,儿媳心疼了好久,至今一提起凤尾琴,儿媳心口仍会翻腾不止。如今,您又为煦儿拿出压箱底的宝物,这让我们做晚辈的如何过意得去?”
老夫人摆摆手:“江大人为官清廉,民间威望极高,能为煦儿老师,乃我蔡家几世都修不来的福分。听闻他的书法当世无双,我手中仅有这《春山图》尚拿的出手,其他的,我怕入不了江大人的眼啊!这些本就身外之物,交给真正能欣赏的人也不算辱没了它!”
方氏无奈,让丫鬟抱着字画跟随宝儿而去。
酒宴正酣,蔡煦为江上青徐徐展开《春山图》。江上青用手摩挲着画面远处浑然天成的天光云影,久久不语。
良久,他叹息道:“煦儿,劳你奶奶费心了!这份礼物如此贵重,为师却之不恭啊!”
说罢,他小心翼翼卷起画轴,又从腰下解下自己的传家玉佩,赠与蔡煦:“煦儿,为师既收下了你奶奶的厚物,自当回赠一物。此玉佩虽不及《春山图》,却是为师的传家玉佩。凡持此玉佩者,我江氏一族,当以举族之力,当护其周全,此乃祖训,江氏一族,不得违背。煦儿,你可要收好了!”
太康元年的初夏,大兴西北小县的这场拜师宴悄然进行着,而一场轰轰烈烈的文坛大会讲也由此拉开了历史的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