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只剩皮包骨,眼神涣散,若非还残留着儿时对哥哥的印象,冷颜这一辈子只怕就永远处于这种疯癫的状态了。看着在自己怀里大哭的妹妹,听着冷颜哭嚎着,“哥,你咋才来”,爷爷悲痛不已,将货郎揍个半死,逼着他签了放妻书,去衙门备了案,才带着冷颜回了乡。
冷颜不愿再与继母一个屋,所以当年征得族长的同意,与自家爹分了家,买下了村东头这块空地,盖了两间黄泥屋。
三年后,已然恢复了健康的冷颜又在爷爷的张罗下,与邻县的鳏夫陈光远看对了眼。两人结了婚,婚后陈光远对冷颜非常体贴,冷颜对陈光远五岁的孩子也视如己出,一家人也过得和和美美,爷爷这才放下心来。
虽说爷爷没了家,冷颜没了孩,但是寻亲的路上机缘巧合,结识了奶奶,奶奶爽利的性格正对了爷爷的路,奶奶也感动于爷爷为了对自家娘的一句承诺而天南海北地寻亲,与爷爷约定了终身。爷爷找回妹妹后,顺路去了武昌城奶奶的家中,以一根银簪为聘礼,向许家求婚,奶奶的母亲不允,将爷爷赶出了许家。失望之余的爷爷向许家许下重誓,给自己一年,定然带着五百两银子来求亲,然后带着冷颜先回了乡。
奶奶不愿放弃自己选定的夫婿,以绝食抗争,奶奶的爹心疼奶,偷偷瞒着奶奶的娘,放了后门,又为奶奶雇了一辆车,奶奶的哥还暗地里塞了二百两银票给奶奶,奶奶便远远地追着爷爷而来。
清翎流着泪听完奶奶讲的故事,感动于爷爷的孝心与兄妹亲情,感动于奶奶为爱放弃一切的勇气,更感恩上天赐给自己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家。“后来呢?”清翎好奇地问奶奶,“爷爷后来有没有挣到五百两银子呢,奶奶的娘有没有接受爷爷呢?”
奶奶叹了口气:“你爷爷认得字,又好学聪明,怎么会挣不到这个钱呢?成亲后,你爷爷用我带来的这二百两银子买了货,找了军营里几个兄弟,成立了商队,往西北贩茶和丝绸,再往南方贩牛羊、马匹和皮料,不到一年的光景,你爷爷便赚足了银子,你爷爷对手下兄弟非同一般的好,给足了他们银两,只给留下五百两银子,带着我回了乡,骑着高头大马,风风光光地见了我娘。我娘再大的脾气,也让爷爷这一出闹得没了脾气,只能骂爷爷是拐了她女儿的暴发户,骂奶奶没有良心,不懂得娘亲十月怀胎、含辛茹苦养大孩子的艰辛。”
“可惜没两年,朝廷日渐腐败,商路沿线土匪开始横行,爷爷的货被劫了好几回,五六个弟兄也死于非命,爷爷大哭之余,散尽家财,给了死去的兄弟家属一大笔钱,其他几个跟随他的兄弟也一人给了两千两,让他们回乡买地务农去了。你爷爷回家后很是消沉了一阵子,直到你爷爷的爹去世,你爷爷才重新振作起来,用攒起来的碎银陆陆续续买了十二亩地,踏踏实实地过起了农民的生活。爷的后娘带了两个孩子则回了娘家,以后就再没回来了。”
院子里,爹已经切割好了所有滑板车的底板以及木头支架,还有五个轴承跟二十个滚轮也准备完毕。清翎一边听奶奶讲故事,一边跟奶一起打磨底板和支架。爹则继续埋头锯木头,裁出一块又一块的木板,准备拼接木马。
日头升得老高,当爷跟陈光远到家的时候,滑板车各个部件已经打磨得光光溜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