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差地做了一副,你看看可喜欢?”
苏晏忍不住拈起一枚水晶骑士把玩,“巧夺天工,王爷好雅趣。”
豫王笑吟吟地道:“你喜欢就好。我们切磋几盘,如何?”
苏晏一时技痒,欣然同意,叫小厮拿来一张榉木缠莲纹炕桌搁在罗汉床上,因为带伤不便端坐,又用厚软垫子铺在腰下,单手支颐斜倚着下棋。
豫王挑了黑棋,有意让他先手。
苏晏也不客气,把王前兵挺进两格,做了个短兵相接的激烈开局。
豫王微微一笑,并不直接与他抢占/中心,挺进相前卒子,在对方跳马之后,又出了王前兵,为相铺路。
苏晏没想到对方应对从容,竟走成了现代流行布局法之一的西西里防御,顿时眼前一亮,打起了精神。
两人走了几十回合,苏晏缓眉凝思。
豫王抽空端详,见他拈棋的手指晶莹如玉,尖端透着淡淡的粉色,指甲与半空飘飞的花瓣几无二致,竟比水晶棋子更瑰丽几分,不由心神荡漾,绮念万千。
“王爷,该你了。”苏晏落子半晌,见对方迟迟没有反应,不禁催促了一声。
豫王如梦初醒:“哦,对。”落下一子,却在王翼露出了破绽。
苏晏嘿然,乘隙追击,数回合后果然将对方将死,拎着黑王的尸体畅笑道:“下得好痛快!王爷棋力过人,短短月余竟学到这种程度,怕是要不了多久,我便要败在王爷手下了。”
豫王蓦然捉住他的手指,在掌心轻轻摩挲,柔声道:“你若喜欢下棋,我每日来陪你下,只要看到你高兴,我也便高兴了。”
苏晏一怔,警觉地将手往后抽,谁知收得急了,伤口碰在床围子上,疼得直抽冷气。
豫王急忙扑过来探视,托住他的腰身嘘疼问痛,忽然意识到斯人在怀,哪里再去找这么好的机会,心底压抑的欲火霎时成燎原之势,翻身压住苏晏,手伸进衣内又摸又揉,口中胡乱道:“清河,你让我摸一摸……我不做别的,就只亲一下……哎,你别乱动,小心伤口……”
苏晏疼得冷汗乍出,怒喝:“朱栩竟!你发的什么疯!再不住手,休怪我不客气!”
豫王舔/吮着他的脖颈,浪声道:“亲亲,心肝儿,可千万不要客气……”
苏晏气得眼前发黑,也管不了什么犯上大罪了,曲起肘尖狠狠朝他肋骨撞去。
豫王吃痛,闷哼一声。苏晏乘机推攘,手边摸到块硬邦邦的物件,一把操起来,以板砖掀前脸儿的标准姿势朝他头上招呼。
豫王惊见风影破空,情急之下往后一倒,堪堪避开。
炕桌扫落在地发出一声钝响,一干棋子噼里啪啦甩得到处都是。他捂着磕疼了的后腰,恼恨地叫道:“你……你还不快给我放下,这是犯上!”
苏晏手握板砖,啊不,是玉石棋盘,眯着眼睛止不住冷笑:“打着打不着反正都已经犯了,干脆挣个鱼死网破,下官一条贱命何足惜,只是王爷千金之躯,眼下也休想全身而退。”
豫王知道把他逼急了,心底大是懊恼,怎么就一时忍不住,惹得他翻脸。
正在尴尬间,被他遣出院子的随从听到震响,恐有变故,忙赶来保护,却见豫王冠冕不整,苏晏衣襟散漫,只道冲撞了王爷好事,战兢兢拜倒一片。
豫王满腹悻然立时掉了个矛头,朝他们骂道:“唤你们进来了么?瞎摸乱闯的想做什么!一群蠢货!”
随从们切切叩首:“小人无知,请王爷息怒。”
豫王发了通邪火,转头对苏晏讪笑:“手下鲁莽,让清河受惊了,孤王给你赔个不是。”
苏晏知道豫王是借此机会服软,自己也需得给他个台阶下,深吸口气,“王爷言重了,下官方才睡思渐起,人有些发懵,也不知口不择言地说了什么,还望王爷勿怪。”
豫王放了心:“不怪不怪,清河既然乏倦,便好好休息吧。”
他整了整头上的累丝嵌宝石金冠,起身走出几步,又回头道:“这伤是怎么养的,一身越发瘦了,回头我让人给你送点补品来,可不许推辞。”
苏晏拢好衣襟,神色自若:“多谢王爷厚爱。”
院中很快安静下来,风动落花红簌簌,却是一点声息也无,岑寂地归于尘土。
苏晏慢慢挪动腰肢,松软的厚垫在身下硌得他生疼。他用靴尖拨了拨落在地上的棋子,懒洋洋地叫道:“小京,把这些东西收进柜子。”
“这……这些是什么宝贝!”苏小京又是惊羡、又是惋惜地在泥土中拾捡棋子,连同棋盘一起珍重万分地收进怀里,脚步异常稳当地往屋里去了。
“哪是宝贝,都是居心叵测的人情。”苏晏嘟囔,恹恹地翻身欲睡。
耳边却忽然听得一个冷锐的声音道:“如有不想见到的人,可来找我做买卖,第一次不收钱。”
苏晏略微仰脸,望了望槛窗内的阴影,苦笑:“看来今日还真是狼狈不堪。不过买卖还是算了,他虽歪死缠,却还没到让我心生杀意的地步,而且我也不愿你去冒险。”
那声音便如幻象般杳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