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夜,拂林王府。
平跃仍在练剑,他回眸一眼,收剑入鞘——平蹊笑着朝他走来。
平蹊一脸羡慕地看着他。
平跃突然后退一步,重新拔剑
剑指平蹊。
平蹊岿然不动,很容易就猜出了平跃的问题,并痛快回答:“是我。”
平跃很气。他气自己没能很帅地说出“果然是你”,也气自己没能早点察觉,教自个儿老婆平白遭罪,更气自己今日傻得让她自己解围。
她一定又害怕了,并且又会气他。
平跃没有问为什么,只说我不懂。
平蹊负手而立,一脸稀奇:
“这有什么不懂的?我杀教坊之人,是不想他们坏了你的名声;我杀沉婕妤,是不想她坏了你的前途。”
平跃说还有。
你为什么要派人羞辱沉鱼?你为什么要派人羞辱宫妃?你为什么要派人行刺陛下?
平蹊摇头:“其余的事,都与你无关。”
拂林王不怒自威的声音传来——
“敢问世子,与本王可有关?”
甘泉宫。
沉婕妤又抢到了装死的戏份,这一次她压力更大——陛下就躺在她身侧。
好在陛下并没有理睬她。他呼吸均匀,正在理思路。
沉鱼也在理思路。拂林王世子灭口是为了平跃,可他为何要杀皇帝呢?
沉鱼的智商比得不陛下,掌握的信息也少,后者更早理完了思路,于是来理她。
沉婕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脑子里的一根弦崩了,陛下的声音如此冷静——
“还要装多久。”
沉婕妤以实际行动表明,老娘就是不醒你能拿我怎样?
陛下就换了个问题:“为何要装?”
沉婕妤在心中唱起了歌:“如果你真的需要什么理由,一万个够不够”
陛下的目光如同箭镞打在装睡的人身上,后者当然不可能醒来,他伸手抚过她的寸寸轮廓,来到脆弱不堪一折的脖颈。
装睡的人境界更进一层——她装成了植物人==。
陛下失笑,转身睡了。
沉婕妤呼出一口气,心跳总算慢了下来。
良久她听见身侧微妙的叹息:
“谁又能装一辈子。”
贤良淑德的皇后不能,善解人意的嫔妃不能,恭敬谨慎的皇子不能,忠君报国的臣子不能,于是英明神武的陛下也不能。
陛下向来以仁厚自居,在前朝宽待臣子,在后宫纵容妃嫔,自认为hold住了莲花的人设,黑化都藏在心里。
到头来却让个小鬼算计。
小鬼平蹊表示:“他该死!!”
拂林王轻笑:“你报错了仇。”
平蹊笑而不语。
拂林王于是吩咐平跃:“沉婕妤中毒一事若陛下问起,你就说从未告诉过你大哥。”
平蹊的笑容更冷,这是要弃卒保车。
拂林王丝毫不给他面子,因为——
“你嫉妒平跃,嫉妒他身强体健,嫉妒他平步青云。你爱的人死了,他爱的人也不能活。”
平跃一脸震惊。
平蹊坦然承认自己的阴暗,并且早已想好了借口:“平跃不能像我。”
他不能像我一样,为一女子挑战皇权。
拂林王也很无奈:“本以为平跃入宫能阻止你,不想你如此偏激。”
男主一脸懵|逼:祖父你这只老狐狸!!
平蹊跪下,心如死灰:“孙儿有罪。”
陛下一旦察觉,拂林王府必遭灾祸。
拂林王笑眯眯地说:“没关系。”
平跃、平蹊:“”
拂林王表示他非常了解陛下,这是个面慈心狠错杀不放的主儿,他起了疑心就不会放,必须让他看见全部的真相。
平蹊终于回过味来,一字一顿:
“纪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