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日,公子是要去祭拜他们的,等我回到院子一进门就看到公子满身是血地倒在地上。”
“可有人能为你做证”
乳娘点头“厨房里的厨娘都能为我作证。”
多数凶杀案都是身边亲近的人犯案,既已排除凶手是从后门进入院中作案,庭渊只能从小公子身边最亲近的人开始查起。
庭渊看向管事的“你当时在哪里,在做什么”
管事的说道“我当时在粮仓里检查昨日收上来的粮食,很多人都能为我作证,后来听见叫声,与大家一起从粮仓里出来。”
这二人都没有作案时间,都有人证,可以暂时排除嫌疑。
在庭渊的记忆里,管事的确实没比他们早到多久,当时门口已经围了很多人,而这管事的站在最外面,拦住他们的去路,显然是到的比较晚。
“去把门口那两个护院叫过来。”
管事的麻溜差人去喊人。
不一会儿那两个护院就上来了。
便是他二人在庄门处拦住庭渊与伯景郁的去路,不准他二人进庄。
庭渊问二人“在听到公子乳娘叫声之前,你二人可记得有谁进出过庄子”
“无人。”
两人都是这么回答。
若真无人进出,那凶手必然就在庄内。
“有没有可能凶手趁乱跑了”管事的问。
庭渊“那你庄子上可查出少了谁人数都清点了吗”
管事的回“已经点过了,长住在庄子上的人都在,一个没少,除了在外监工的旁支子嗣外,并未少人。”
“你们有五千多亩田地,应当雇用不少农工为你们收割稻谷,那这些农工平日里住在哪里”
管事的道“农工都住在田舍,他们都是短期工,只负责割稻谷打稻谷,稻谷都是庄子上的人去田里收回来统一在庄子内晾晒。农工没有特殊情况不能直接入庄子。”
“确定没少人”
管事的点头“确定没少,庄内每一个人我都认识,一个不少都在这里。”
“你确定”庭渊问他“你不是派人去通知旁支的人了那这些人你确定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明”
管事的愣了“这”
他有些悔不当初,“当时我就没想到这一点,点了几个跑腿利索的,让他们去喊人。”
庭渊对这管事的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最开始他问这管事的庄上有几个出口,他说只有一个,结果发现耳房有后门,现在他问人是不是齐了,他又派出去的那些人给忘记了。
“你嘴里还有一句话是我能信的吗”
庭渊与伯景郁对视一眼,觉得是指望不上这管事的了。
他走到大家伙面前,清了清嗓子,问道“近期可有人见过大公子兰招出现在庄子附近或者是庄子上”
截至目前,兰招同时与两名死者有关,他有着很大的嫌疑。
“没有。”
“你见过吗”
“大公子不是被赶出去了吗”
经过大家一番激烈的讨论后,统一给出了一个答案,那就是没有人在近期见过公子兰招。
庭渊又道“听到公子乳娘的喊叫声前一刻钟左右非独身一人的站到左边,独身没有人证的站在右边。”
这样能够快速地分出来,谁有人证,谁没有人证,起码能够做一个初步的筛查。
伯景郁来到庭渊身边,小声说“可若是有人作伪证呢”
“证据是需要核对的,只是暂时把那些有人证的排除,先集中调查没有人证的。”
伯景郁感到十分困惑,这个案子查到现在一直绕不开大小公子和表姑娘之间的情感纠葛,庭渊只是随口为了一句,便不再深入调查了,他不能理解,“不应该先从大公子查起吗他既与表姑娘有关,又与小公子有关,是两个案件死者的共同点,三人之间又有纠纷,他才是最有嫌疑的人。”
“你说的不错,可是他们刚才已经说了,没有人在短期时间内见到过公子兰招。”
“那也不能就此把他的嫌疑就排除了,也许有人说谎呢”
“我并没有把他的嫌疑排除,他仍旧是本案非常重要的嫌疑人,只是目前公子兰招不在此处,那就要先排除处在庄子上的人是否是凶手。”
查案是需要分清主次和轻重缓急的,现下在这个庄子上真正意义上算清白的也就只有四个人,他与伯景郁,为他们赶车的两个侍卫,其他的人都有嫌疑。
在人手不够的情况下,放着放下这些人不调查,跑去调查公子兰招,连兰招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查
庭渊给他解释自己的行为“我们当下要做的不是抓住凶手,而是要在衙门的人来之前,先把嫌疑人梳理清楚,给他们找出调查的方向,若真等到衙门的人来接管现场,能够更快查清真相,这些人都排除了嫌疑,公子兰招自然就是最可疑的,他若是不了不在场证明,那么自然就是头号嫌疑人,何必在此时舍近求远”
或许在其他事情上庭渊都不如伯景郁,但在案件侦破这件事上,庭渊所使用的方法都是无数的前辈经历过无数次试错,历经数代人用数以万计的案件累计起来总结出的破案经验。
破案靠的从来都不是直觉,而是证据。
不能因为几人之间的情感纠葛,便直接将公子兰招认定为凶手,破案不能被情绪主导而放弃理智。
目前两个案子无论是作案手法,案件性质,犯罪时空,犯罪目标都不相同,甚至可以说是南辕北辙,并不满足并案调查的条件,也就不能确认为系列案件或者是连环凶杀案,同一个地方短期内发生两起案件是会存在偶然性的。
“你已经被情绪主导了,这两起案件并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表明是同一凶手所为,以现有的证据,他二人互为对方的凶案中的头号嫌疑人,无论他们之间有着怎样的纠葛,在此刻他二人的案件仍为独立凶杀。”
单以公子兰玉被杀一案现有的证据来看,凶手最大的可能是在眼前这些人之中,而非公子兰招。
伯景郁“可根据兰玉的乳娘和这位管事的证词,兰玉为人和善,从不与人起冲突,在庄子内没有与人结仇。”
庭渊摇头“这只是他们的一面之词,或是他们眼里的公子兰玉,他们真的时刻都在兰玉身边吗真的能清楚每个人在想什么吗换个思路公子兰招为什么要在大白天众目睽睽之下来杀公子兰玉”
若他真的想要来杀公子兰玉,那么是不是应该提前谋划好,而不是现场反映出来的那般愤怒。
至少公子兰招要在大白天杀公子兰玉并不容易,他若是激情杀人怎么进庄子的又是怎么避开庄内这么多人的若是有人与他里应外合就与现场激情杀人的手法相悖,行为逻辑上是说不通的。
他的问题一下便把伯景郁问住了,伯景郁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答案。
在二人争论该不该现在查公子兰招时,庄内的仆人已经分成两边站好了。
只有几个人在案发时是独身,没有人能够证明。
庭渊问“你几人当时都在做什么”
站在最前面的仆人说道“我是庄子里负责给各院劈柴的,当时我正在劈柴。”
这时另一边互相之间有证据的人一个说道“虽然我没有亲眼看到他劈柴,但是我听见了劈柴的声音。”
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也说,“我也听见了,我们两个都是负责打扫院子,当时我们就在打扫院子外面的落叶,如果他从院子里出来,我们肯定能看见。”
庭渊点了个头,“那你站他们那一头去吧。”
间接证人也算证人。
另一个看着年纪比较大的阿公说道“我当时在后山给菜浇水。”
旁边的女仆站了出来,“阿公挑水去后山时我看到了,还与他打了招呼。”
“我也能为阿公证明。”
随着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几个人逐渐说出自己当时在做什么后,都有人能够为他做间接的证明,到最后一个人都不剩。
伯景郁看向庭渊,意思好像是在说看吧,我就说凶手是公子兰招。
庭渊“你们可想清楚了,确定自己没有为旁人作伪证,如果查到后期发现你们的证据是假的,作伪证的人是要一起连坐的,如果现在有人反悔站出来,我可以既往不咎。”
他二人虽是以官府的名义在查案,可终究不算官府的人,迷途知返对调查方向还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时,是可以从宽处理甚至不处理的。
没有人站出来。
伯景郁“现在可以调查公子兰招了吗”
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他们都不是凶手,那么就只剩下公子兰招了。
庭渊点头“当然可以,不过要等官府过来之后让他们去找公子兰招。”
他们就四个人,上哪里去找公子兰招
再者,眼前这些人,只是初步排除了嫌疑,并未彻底洗清嫌疑。
并非所有案件的凶手都是摆在明面上的。
庭渊转身又进了公子兰玉的房间,伯景郁不明缘由,也跟着进去了。
问他“你心中还有什么疑惑吗”
“我心中满是疑惑。”
凶手的杀人动机至今都还没理清楚,目前也无法确定谁会是公子兰玉死亡的受益者,本家已经没有血脉能够继承家业,公子兰招被族谱除名,旁支的人都有机会成为受益者。
已有的证据根本无法串联起来,原以为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凶杀案,谁料这背后却如此复杂。
所有的人表达出来的思想都是在说公子兰招是凶手,可证据却不曾指向他。,